安如锦淡淡道:“殿下言重了。”
萧应瑄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去。众人看他转身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似他走了就可以将这不好的都带走。
“殿下,等等。”安如锦忽然出声。
萧应瑄驻足,并不回头。
安如锦走到了他的身前,忽而道:“多日不见,不知本宫能否请殿下去永延宫小坐片刻?”
萧应瑄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
“娘娘是真心诚意请孤去吗?”他问。
“那自然是真心的。”安如锦眉色清淡,“这个时候,点下应该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萧应瑄忽然哈哈大笑。
他笑得很畅快,长廊下回荡着他的笑声,肆意,冰冷,还带着嘲弄天地的讥讽。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笑。
寒风吹过,他白衣衣袂翩翩飞舞,仿佛下一刻就能随风而去。
这样的萧应瑄谁都没有见过。
他从来都是宫中那浓墨重彩的一笔,美人缠绕,金玉如土金如铁。他从不这样,空荡荡孑然一身,什么依仗都没有的样子。
四周无双明里暗里的眼睛都惶惶不安看着他的长笑。所有人的心中都藏着不安。
他到底笑为何?为何而笑?
安如锦很有耐心地等着萧应瑄笑完,这才道:“殿下,请——”
萧应瑄深深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在前面。
……
永延宫的静室中,好茶已煮起,香炉中的香已点好。安如锦静静跪坐在蒲团上,离她不过三尺前是同样潇洒盘坐的萧应瑄。
他看着安如锦素手轻翻,慢慢喂好了一炉合香。
她的动作很优雅,从从容容,每一个举动都是完美得无懈可击。看久了竟觉得岁月就这样不要流转便好,长长久久看着她便是一种享受。
安如锦抬起头来,明眸中深不见底:“殿下此去路途艰难,还望多多保重。”
萧应瑄轻笑:“你这样说的话,孤可不敢信。”
安如锦笑了:“殿下一定要相信。如锦的确是想殿下一定好好的。”
萧应瑄似笑非笑:“嗯,孤一定会好好的,首级等你来取。”
安如锦不语。果然是齐王,如此聪明又有自知之明。
萧应瑄端了茶抿了一口,轻叹:“好茶。”
安如锦道:“殿下不怕茶里有下毒吗?”
萧应瑄笑了笑,目光落在那香炉上,轻声道:“比起害怕这个,孤更怕你在香炉中给孤下毒呢。”
他微微一笑,容光乍现,令人刺眼。他笑:“你猜,齐王妃闵氏是怎么死的?”
安如锦眼角微微一跳。她果然没有猜错。齐王妃闵氏是他亲手所杀。
世人对齐王妃闵氏的身死众说纷纭,有的说齐王妃闵氏是畏罪自杀。因为是她引了鞑靼刺客入守卫森严的行宫。
因为那些鞑靼刺客冒充各种各样的粗使宫人是从一年多前开始。而经手人则是齐王妃从前提拔上来的一个家奴。只是这个家奴早早赎了身脱了奴籍,后来入了行宫中做事。
这些鞑靼刺客便是他一手采办进来,佯装成汉人。事后,此人自杀身亡,线索便断了。但是这人和齐王妃的关系却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萧应禛真的要彻查下去,恐怕就会霸气萝卜牵了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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