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常庭君捧了一把水扑在脸上。
洗干净脸上的泥垢之后,他开始洗手,手指缝里的泥最多,他洗的最为仔细。
一丝不苟的收拾完,他这才端着一盆已然完全脏污的水出去。留下身后那些细声议论他的人。
“这小子就是郑管家三日前冒死收留的人?”
“什么郑管家,郑管家哪有那个胆子,下令收留他的人是咱们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不是带小殿下回府省亲来的吗?怎么会管起这档闲事来?”
“这事说来复杂,据说皇后娘娘下过死令不许往外传,我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但谁能保证他不是景王余孽?”
“你个多嘴的老婆子瞎说什么,景王余孽皇后娘娘能容得下他吗?”
“嘿,总之我看这小子古怪,那双眼阴冷的要命,活跟个阎王似的。”
“对了,来府中这几日,你听他说过一句话没有?”
“没有。”
“奇了,我也没有。”
“……”
他的到来,恰似是在这一向沉寂安逸的府邸投下一块新鲜的石头。击起微浪,引得府中下人议论纷纷。
短短三日之间,传出无数个版本。
芙蓉是伺候二夫人的婢女,长着一张圆圆的脸,五官乍看普通,但组装在一起就凭生出一股可爱。
这姑娘最大的爱好就是在闲暇时抱着一碗瓜子,摇着一把蒲扇,往人群里扎。
向旁人分享她新从二夫人那儿听来的小道消息。
这日下午,二爷难得来二夫人院中小坐,二夫人欢喜不已,精心打扮之后就把芙蓉打发了出去。
芙蓉得了空闲,抱着一碗瓜子,拉拽过在花园里修剪花草的锦绣,寻了个庇荫处唠嗑。
“有大消息啦,大消息。”芙蓉比划着手,眉飞色舞。
“什么大消息?”锦绣很给面子的问道。
芙蓉圆眼一眯,压低声响:“昨日个晚上,我听二夫人说起景王的事情了。”
锦绣闻言,捂住嘴巴,也跟着将音量压的低低的:“这可是一桩大新闻哩,又出啥事儿了?”
景王伏诛的事情闹得整座京内人心惶惶,受牵连的不在少数,半个月以来,时不时能听到哪个显赫的家族又出了什么屠门命案。
“我听说呀,张大人家也被满门抄斩了,全家上下两百多口人,一个活口也没剩下。”
“什么?张大人?”芙蓉大惊失色,“就是上个月才来过我们府中的那个张大人吗?他怎么也受到牵连了?”
“这位张大人命不好,去年为了讨好景王,赠了景王一坛百年美酒,景王大喜之下跟他结了一拜之交。如今景王伏诛,他自然也是在劫难逃。”
芙蓉倒是不以为意,自然而然的回道。
锦绣沉默,半晌幽幽叹了一声:“我记着,他们家的那位小姐,长得可水灵了。”
芙蓉嗤笑:“水灵有个什么用,那脑袋一落地,再水灵也就一具无头尸罢了。”
她可是嫉妒那富家小姐的。
锦绣语滞,片刻又是幽幽一声叹息。
“二夫人那里也有景王的消息了。”芙蓉嗑了一粒瓜子,随手丢在地上,用绣花鞋碾碎。
“景王怎么了?”锦绣听的聚精会神。
“他死了,听说被乱军砍成了肉沫,死无全尸。更惨的事,他最疼爱的宠妾跟两个孩子,在他出事的当晚,就卷铺盖跑路了。”
锦绣不住颔首:“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那景王妃的事又怎么说?”
芙蓉白了锦绣一眼,有些嘲笑她的自以为是。
她叹道:“景王妃,失宠数年,可景王出事的时候,她是一个站出来的自缢身亡的,下场虽然不好看,却也落得个美名。”
“这……这……”锦绣口才不好,辩才有限,辨不过芙蓉。这了半天,最后依旧是被芙蓉讥笑。
涨红了脸,猛地憋出一句:“别以为就你一个人知道小道消息,我也听门房说了一个,保准是你不知道的!”
“什么?”芙蓉不信这府邸上下还有人比她更消息灵通。
锦绣难得在这方面对芙蓉长脸,压着嗓子,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听说,当初景王为了筹划叛乱的事,藏了好多金银珠宝,奇珍异品,价值连城。可景王伏诛之后,这些宝贝全都不翼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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