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的站了起来:“我说你这小子,怎么又来了,真当我们惠民药馆里没人了是吧?”
常何在走到他面前,寒森森的盯着他,一字一顿:“你方才,谁活该早死?”
“你……”大夫脸色大变,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信口一说竟被这人听在耳里了。
他立即狡辩:“我……你胡说什么,我可什么也没有说,你给我出去,少给我捣乱,我这儿忙得很!”
常何在冷冷一笑。
这一笑,堪比地狱修罗!
大夫徒然打了个哆嗦,心底里浮出一丝迷迷糊糊的不详,他是不是招惹上阎王了?
然而不等他这丝不详浮出水面,眼前挺拔的男子已将这句话变成了现实。
剑,冷冷出鞘!
“不想死的全出去!”常何在冷冷一喝。
少年气沉丹田,不大的音量却能贯入每个人的耳膜。
尖叫声顿时四起,病人吓得扭头跑出去。不稍片刻,原本人满为患的药馆就变得空落落的了。
大夫目瞪口呆的看着常何在,在看到他手里白渗渗的那把剑时脸色愈加惨白。
“你,你想干什么?”
“杀人是犯法的!你也会偿命!你冷静一点!”这个时候,大夫看起来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加惜命。
本该济世救人的大夫,对待他人的命却如草芥!
此人,根本不配当大夫!
常何在冷睨,面无表情。
大夫吓得腿软,此时此刻,他引以为傲的伙计们,全都趁乱跑了个精光。
偌大的药馆,只剩他一人!
常何在开门见山:“你是这里最好的大夫?”
大夫犹豫了一下,点头。
“这里是最大的药馆?”
“是的。”
常何在开口,冷冷的:“我要百年何首乌,百年人参,百年灵芝,这些有没有?”
眼下一把刀正悬在头顶上,大夫哪敢藏私,忙道:“有有有,您说的这些,我们药馆里都有。”
“去拿来!”
“是是是。”
大夫哆嗦着身子去库房,把这些宝贝全都拿了过来。
整整包了一大包。
大夫哆嗦着把东西放在台面上,挪到常何在面前,心虚说道:“客官,这些全是我们小店镇店之宝,一共五百两金子……”
“金子?”常何在淡淡抬眸。
“是……”大夫不敢迎视。
“呵……”耳边一声嗤笑,只听刷刷刷几声,手起刀,一阵地震山摇,药馆里的顶梁柱竟然被生生地劈成了几截!
“哗啦”一声巨响,整个医馆纷纷垮塌下来,尘土飞扬。
大夫呆若木鸡的看着表情一时间凝固了,紧接浮现出绝望。
“我的医馆,医馆啊啊!!”
对这等势利小人,常何在心生不出丝毫同情,懒得再看他一眼。在房屋崩塌之前飞快的出了药馆。
身后,大夫在房子崩塌之前爬了出来,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房梁,灰头土脸的嚎啕大哭。
周围的人,全是些看热闹的,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这大夫医术虽高。
医德,却早已遭世人唾骂。
……
常何在前脚走进客栈,后脚客栈老板就迎了出来,对常何在拱手问道:“公子可是方才教训那药堂老儿之人?”
常何在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过来。
客栈老板忙道:“公子不要误会,那药堂老儿,在镇上口碑不好”
“不必客气,我也并非为了你。”常何在淡然开口。
客栈老板连忙道:“对了,公子是否在找神医,医治您夫人?”
夫人大约指的就是萧若淑。
常何在也懒得指正他:“请问老板,可认识真正的神医?”
“不瞒公子,我这儿的确有关于神医的消息,权当做报答公子。离此不远,有一座神浮山,那座山的山下就住着医术高超的神医,或许,他可以救夫人的命。”
神浮山?
常何在颔首:“多谢。”顿了顿,又道:“可否请掌柜的,为我买一辆马车过来?”
“当然可以。”
常何在留下一些银两,就回了房间。
屋里,躺在床上的人,呼吸声越来越微弱了,以常何在的听力竟也时长寻不见她的呼吸。
他不由得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萧若淑似听见脚步声了,竟睁开了眼,看到常何在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苍白:“你这人,原来还是个土匪头子。”
常何在将她抱起来,闻言低头看她。
萧若淑闭着眼,靠在他怀里,轻轻咳了几声,每咳一声都是钻心的疼。
可她还在笑:“你当我真睡过去啦?我听到的,你仗势欺人抢了人家的药材,把人家的房子都给拆了。”
“你听错了,仗势欺人的另有其人。”常何在抱着萧若淑往往下走。
萧若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只知道靠在这个人的怀里她很安心:“人家大夫……也没有犯大错,我本来就没得救了……你试试打自己一掌看看……你武功那么高,谁吃得消。”
常何在抿了下唇,眸色沉沉:“你不会死的。”
此时客栈老板迎过来,说马车已经备好就停在后院里了。
临行之前,客栈老板给了常何在指点了方向。
常何在朝着那方向,驾车疾驰而去。
……
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车咕噜声咯吱作响,驱车少年火急火燎的赶着马匹,马蹄踩在泥地上,尘土飞扬。
萧若淑在车上一觉醒来,偏头看向外面,帘子外,若隐若无的能看见常何在的身影。她伤势太重,昏昏沉沉,要不是几次常何在替她续内力撑着早就一睡不醒了。
她吃力的伸手掀开帘子,视野里都是那少年的身影:“小常子……”张口,低低的呼唤一声,声音沙哑的厉害。
常何在应了一声,但没有回头。
“小常子,你慢一些,你看你……。”
“你去里面躺着。”
“我刚醒……睡不着了。”
“小常子,我饿了,你饿不饿?”
其实萧若淑不饿,但她记得,这人已经疯狂赶路一整天了滴水未进。
果然这话最起效果,常何在很快就停下马车,将马系在了一处草地上。
他进来,打开客栈老板准备的食盒,里面放着不少精致的小点心。
“想吃什么?”常何在问。
换做平时,萧若淑看到这些吃的,定食欲大开。可是眼下,她吞咽口水都觉得疼得厉害,更合快这些食物。
她强打起精神,笑说:“我吃这个包子,你吃那个肉,好不好?”
常何在没有说话,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无情无绪的看着她。
萧若淑知晓。
他心里不是真的无情。
“你不吃,我也不吃。”她耍赖,反正病人最大,更何况,这病人还是他的责任。
常何在道:“你说饿了,我才停下来的。你若不饿我便接着赶路,天黑之前得到神浮山。”
“小常子,我胸口又疼了,你给我揉揉好不好?”萧若淑冲他撒娇。
她自小便这般,生病了喜欢人哄,三岁稚儿那般难缠。
“……我去赶车。”
“别走。”萧若淑伸手抓住了常何在的一片衣角,她用的力气其实不大,常何在轻轻一挣就能挣开。
可他没有,任她攥着,腿脚重的仿佛走不动。
她轻轻地讨好的笑起来:“你吃点儿吧,你都一天没有吃了。”
那样的笑容令人恍神。
常何在蹙眉,旋即拿出一块糕点,放在她唇边:“吃一口。”
萧若淑张嘴咬了一口,痛苦的往下咽。
常何在假装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痛苦,又将水壶凑过去:“水也一口。”
萧若淑仰着脖子,吞下一口水。她然后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常何在说:“我吃了,你也该吃了。”
常何在没再跟她拗,吃了两块糕点就把东西放下了。着急的时候,谁的食量都不大。
萧若淑惨白着脸,笑他:“你看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咳咳……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怪你呀。再说了,我本来就是罪臣之女……早死晚死,都是死……没什么区别,你不必介怀。”
说着,她喘息轻笑:“你不会是因为我死了,就没有人气你了……所以舍不得我吧?”
“哎……我要是真死了,你就该烧香庆祝了,庆祝老天爷,终于收走了我这个祸害。”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皮越来越沉,没过多久就再度陷入昏睡之中。
常何在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紧锁的眉头松了松。
将萧若淑放平躺在马车里,他又出去开始赶路。必须在天黑之前到神浮山,她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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