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还卡在喉咙里,单池远已经推门而入,她忘了锁门,一时间让自己的尴尬暴露无遗。
单池远知道她不舒服吐了,却不想她是这般狼藉,一时间也愣在那里,然后他忽然转身离去。
这下,怔住的是姜槐。
姜槐知道他有洁癖,想过他会尴尬,会嫌弃,会嘲笑,却没想过他会这样直接地跑掉,身心的不舒服在这一瞬间发挥到极致,眼泪也忍不住,拼了命往外挤。
单池远拿了毛巾和换洗衣服再一次进来,便看见姜槐坐在地上哭。
对于这样脆弱的姜槐,他显得有些无措:“你怎么哭了?”
姜槐猛地抬头,发现他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我给你拿衣服,你快洗个澡,我在外边等你。”见姜槐不动,他疑惑:“你是不是没办法自己洗澡,要不要我帮你?”说着,他便要过来搀她。
姜槐感觉自己从海水中泡了一通又被推入了火焰中:“不用,我可以。”
“真的?”
“嗯。”
这个澡,姜槐洗了十五分钟,期间,单池远在敲了四次门,问的都是同一句话:“姜槐,你还好吗?是不是晕倒了?”
“没。”
她觉得他可笑得很,晕倒了,还怎么回答?
好不容易冲刷掉身上那难闻的味道,一出洗手间,单池远便将药和热水塞给她:“喝了快去睡觉!”单池远其实不会照顾人,因为那杯水还很热。
姜槐吃了药,正要去休息,又听他喊:“等下。你洗了头?”
“嗯。”
“吹干了再睡。”
折腾了这么一遭,姜槐已经精疲力竭,压根没力气理会他,整个人就往床上栽。单池远只好将她捞起来,翻箱倒柜找了吹风筒给她吹头发。
姜槐垂着头,不知是难受还是因为原先的尴尬。
“姜槐,堂堂单律师给你吹头发,有没有感激涕零。”
“嗯。”
“那快点好起来。”
姜槐没有应答,只有吹风筒呼呼的声音,单池远给她吹了头发,见她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拔了电线轻手轻脚往外走。
刚关了灯,床上的姜槐已经坐起来:“你要去哪里?”
“客厅,你休息。”
“你……可以不要走吗?我有些难受。”姜槐不想承认,除了难受,她更多的是害怕,屋子里多一个人的感觉让她觉得安心,或许也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那好吧。”
他没有开灯,叹了口气朝床边走了,姜槐感觉身边的位置陷了进去,单池远在她的床上躺下。
又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试探性地将她揽在了怀里。
他的体温原本就偏低,对于发烧的姜槐来说,无疑是沙漠中的甘霖,她忍不住朝他的方向蹭了蹭。
“姜槐,别动。”他低声警告,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喜欢的女孩就在身边乱蹭,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考验。
姜槐却听不出他的忍耐,又伸手抱住了他:“单池远。”
“嗯?”
“没事。”
“那睡觉。”
姜槐“哦”了一声,老实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往他怀里钻:“单池远?”
“到底有什么事!”他不耐烦地睁开眼,将她拉开一点点,瞪她,虽然知道黑暗中姜槐看不见。
“我是不是没有和你说过,我爱你。”
她是个内敛的人,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一刻,却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黑暗中,单池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姜槐。”
姜槐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后续,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服。
“睡吧,天都要亮了。”
姜槐被他抱着,他的气息笼罩着她,那是一种十分陌生的感受,以至于让姜槐产生了错觉——生病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
她素来独立,从不知道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