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顿了顿,苦笑道:“老师留下来的传承,如大海一般无垠,我只是挖掘了一角……我奉他为先生,他可不一定会认我这个弟子呐。”
白狼王的神情有些落寞。
他缓缓表达了来意,“草原的力量太过薄弱……乌尔勒还在母河之中沉睡,但即便他醒来,似乎也没有办法像两千年前那样,带领我们走向‘光明’。”
瞿离眯起双眼,看着白狼王。
白狼王犹豫道:“他还……太年轻了。”
与宁奕的几次见面,白狼王已经看清了宁奕的实力,人族的命星大修行者,放在这个年龄,是极其惊艳的成就,但是草原想要站稳脚跟,至少需要一个“涅槃”。
没有涅槃,就没有话语权,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元”的寿命还有多久?
符圣不知道,白狼王也不知道……但他们都知道一个道理,想要活下去,不能只是依靠别人,必须要依靠自己。
“草原需要一个能站出来的人……我想成为那个人。”白狼王的神情隐没在茶水雾气之中,他轻声道:“毕竟我是这草原上,距离那个境界最近的人。”
成为草原王,对修行境界的要求并不高,这是一种胆魄,实力,还有智谋的象征……八大王帐的草原王之中,白狼王的实力最高,已经是妖君境界,放到妖族天下,四座妖域,是相当强大的人物,但是想要独立带领草原,还远远不够。
瞿离神情凝重起来,隐约有了一些预感。
“你……准备做什么?”
“草原的局势,不容乐观。”白狼王低垂眉眼,沉声道:“东妖域已经摸清楚了底牌,或许还会有下一次的袭击……如果下次来的不是大长老白长灯,而是那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白帝’,我们又该怎么办?”
符圣一滞。
“如果‘元’大人愿意出手指点,我想……试一试。”白狼王伸出一只手,指向头顶,严肃道:“试着成为涅槃。”
紧接着,他便摇头,自嘲道:“想必这么多年,不止我一个人有这个念头……我知道修行之事,容不得急躁,但眼下实在等不得了。我明日就会闭关,草原的诸多事宜,这几日已经安排好了。”
符圣轻轻道:“我劝你等‘乌尔勒’醒。”
白狼王问道:“他什么时候醒?”
老人沉默了。
白狼王摇头道:“他虽然在青铜台救了我们,但究竟是不是乌尔勒,能不能举起八面王旗,尚不可知……我并非不信任他,而是草原的未来,实在不可那么草率。与其等待别人来拯救,不如自己行动起来。”
小元山的两位木质童子,抬起头来,没有神智,却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老人闭上双眼,思考了许久。
他叹了口气。
“或许……你说得对。”
……
……
大月高悬。
银光摇曳,水波如鳞。
盘坐在天启之河河底的水袖男人,像是沉睡已久的古代雕塑,他的面容精致,阴柔而又温和,面颊唇角旁边的两抹红点,在水光里折射出温暖的光华。
“元”缓缓睁开双眼。
抬起头来,平静看着这一切。
他一直都是是一个孤独的看客,这些年来,他不知睁眼多少回,长夜漫漫,这片河水折射出来的景象从未改变过。
水中月。镜中花。
这人世间的生离死别,爱恨情仇,他已经见过一回……与乌尔勒在一起跋涉过的岁月里,他品尝到了这名为“情绪”的东西。
而此刻,元的心头重新浮现出这座熟悉的感觉。
他望向自己身旁,不远处,那个沉在河底,周身缠绕水草的黑袍年轻人。
元笑了笑,轻声喃喃道。
“那个人来了……你是不是,也该醒来了?”
天启之河的河畔,狂风卷过,枯叶摇摆,乌鸦尖啸,黑夜化为衣摆猎猎作响,风过之后,这里多了一道高大身影。
东皇面无表情,注视着这片母河。
他的袖袍间,翻滚着森森煞气……这源煞之力,如果投放到这条母河之中,那么整座草原的命脉,都将被他掌控。
只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
东皇平静向下看去。
他的目光穿透河面。
他确定自己将一切都看得很清楚……这条河水的河底,空无一物,除了一个“沉睡”的身影。
这正是自己此行寻找的目标。
他轻声笑道:“乌尔勒,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