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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合理。
哪怕真的是星君,战力如此之弱,具行也绝不会选择与他同谋,这次浴佛法会的窃火叛变,乃是极大的“耻辱”,灵山有所防备,具行决意行事,便不可能留有后患。
心念翻转之间,朱砂攥掌为拳,拧腰将一双拳头抡砸而下,与风灾狠狠对撞在一起,两人炸开一大截距离,翻滚到极高高度的女子,素手一抓衣襟,将漆黑云纹大袍直接抓得抛飞,露出一套纤细贴身的红色甲胄,大袍内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符箓,此刻无数亮光此起彼伏,她翻转之后头朝大地,双脚踩住悬至空中的衣袍,像是踩在了一团漆黑乌云之上,符箓爆碎的气流轰击在朱砂的靴底,将她狠狠投掷而出,这位红甲女子的双手极快的结印,她的口中呵气如雷,无数梵语化为禁咒,一瞬之间化为闪电,凿向被反击力轰向大地的那袭黑袍——
风灾的神情一片漠然。
通过那飘摇的黑袍,望向他的五官,能够看到的,就只有一片空虚,双眼的眼窝深陷,看不清真实的面容,他的动作不慢,但在此刻疾如雷霆的红甲朱砂面前,就像是陷入泥沼中的蜗牛,“艰难”抬起双手。
朱砂瞬间便掠过了数十丈,从高空到大地,她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小臂,被握住的那条手臂缓慢伸直,五指摊开,火烧云一般的烈焰在白皙小臂上蔓延波及,灼烫着小臂曲线起伏的那枚红甲护腕,禁咒完成的刹那,大地上倒扣的那座大鼎拔地而起,钉入地面的银针,飞剑,“近水楼台”里大大小小数十件的宝器,从风灾的后背之处奔掠而来
,如一条大河!
前后俱是死路。
仍在“下坠”的风灾,瞳孔似乎亮起了一些光芒。
像是惘然。
像是困惑。
更像是一张白纸……空白,空虚,无所谓,不在意。
直到朱砂的掌心按在他的“胸膛”,银针穿透他的“后背”,飞剑刺入他的“肩胛骨”,他的眼神才彻底的亮起,那团藏在黑袍里如风一般捉摸不透的面容,终于发出了一道微弱的声音。
轻轻的,“呵”的一声。
是嘲讽。
朱砂瞳孔收缩,收手不及,她一瞬间便按穿这件黑袍,而银针穿透风灾“后背”,并没有传来入肉的阻塞感,反而直接穿过黑袍,那道飘移的,先前还拳拳势大力沉的身影,此刻就像是一张随手可捏碎的白纸,前后的两记杀招,在打穿黑袍之后……所袭杀的对象,便不再是之前的风灾。
“近水楼台”的洞天物件,每一件都受主人心意掌控。
这就是银针飞剑古鼎这些宝器能够瞬间拔地掠出的原因……然而在接触到黑袍的刹那,像是被什么污浊物事所玷污,瞬间乱了联系。
朱砂的俏脸陡然苍白,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这种星辉紊乱的痛苦,像是一开始学习驭剑,飞上高空,宝器失灵,整个人不受控制……她一掌按了个空,极其难受,无从宣泄,紧接着数百根银针嗖嗖嗖钉穿黑袍,有些凿在她的小臂上,有些则是穿透红甲的间隙,射入血肉,带出一蓬蓬的细密血雾。
最终那一掌按在了古鼎之上,按下去的那一刻,劲气迸发,却像是按在了自己心口。
自食苦果。
那件黑袍扩散荡开,化为一圈漆黑的齑粉。
而朱砂和数十件宝器则是跌落高空,摔倒在地,凿出一阵烟尘。
红甲女子一只手按在地上,想要起身,却“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面色煞白,死死盯着古钟掀起离地的方向,先前被镇压,失去感应的那袭黑袍……并没有凿穿地面,来到自己的身下。
风灾一直站在原地。
他就像是一开始的那样,居高临下,神情淡漠,平静。
朱砂有些惘然,但紧接着便明白了这一切……她看到了不止一件的黑袍,不止一位的“风灾”,每一位的神情,举止,行为,都是一致,分不清真与伪。
灵山没有琉璃山新任魔君的情报。
自己竭尽全力打杀“风灾”的那一掌……完全落入圈套。
这里的每一件黑袍,都有可能是风灾的本尊。
当然,掀起黑袍,也有可能,就只是一阵风,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此刻。
在悟道山底,那无数脉络勾搭的阵法之外。
有一阵风席卷黑莲刮过,落地之后,便多了一袭黑袍。
黑袍站在了山体之外,缓缓伸出一只手,悬停在山石之前。
而阵法内,不断伸出手指拈花构搭阵法的裴灵素,耳朵轻轻动了动。
闭着双眼的宁奕,双手抱剑,站在她的面前,上前一步。
他缓缓睁开双眼,透过严密的山石,与某道虚无的目光对视。
宁奕平静开口。
“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