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孤骊山的铁骑……一共三十四人。”
断续的,沙哑的声音。
在屋阁里回荡。
卸下了甲胄,半边身子都被绷带包裹的年轻男人,看起来极其狼狈,八成以上的面颊都被裹住,仅仅露出一只眼。
他谨慎地注视着屋阁内的黑袍男子。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情报司”的督查大人。
是的。
云洵给宁奕的那块腰牌,象征着天都情报司极高地位的秘密腰牌……是大司首独有的权力,而持有此令者,即是“情报司督查”,这就是那三十四骑情报司斥候,为宁奕卖命的原因。
躺在床榻上的男人,名叫于延。
于延声音颤抖,用尽了全身力气开口。
“我的同袍们……都死了。”
“他们的性命,换回了这个。”
颤颤巍巍的声音,配着颤颤巍巍的手。
一个破碎的,雕刻着模糊字迹的木质古老铜片盒。
“大统领临死前,交给我的。”
……
……
屋阁内,除了于延,还有四个人。
宁奕,裴灵素,宋伊人,朱砂。
四个人的神情都很凝重,他们当初借助情报司力量,探查“孤骊山”的迷雾,却没有想到……那里居然会如此凶险。
按理来说,不应如此。
当初道宣跋涉东土,找到了孤骊山,与禅子神秀提前对决,他曾经说过,那里就是一座简简单单的荒山,只有禅子一人独居,为了掩人耳目,整座灵山都没有其他人知晓此事……而这样的一座荒山,在神秀死后竟然变成了凶地?
“你在那里遇到了什么?”
宁奕蹲下身子,一只手接过铜盒,另外一只手按住于延的小臂,示意他不用着急,同时将“生字卷”的元气,输送到这个重伤男人的体内。
如涟漪般的生机,在屋阁内扩散开来。
春风萦绕。
于延痛苦的闭上双眼,但他的面色迅速好转起来,他的修为并不低,已经臻至后境,在情报司的铁骑之中,也算是一方小统领。
“灰雾……看不清的灰雾……灰雾里……有一座木屋……还有……还有……”
于延的声音愈发艰难。
他的牙齿都快被自己咬碎了。
“我记不清……记不清了……”
生字卷治愈了他身体上的创伤。
却无法治愈心灵上的创口。
在孤骊山的遭遇的惨案,让于延的神海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失声痛哭道:“灰雾里面有杀不死的生物……大统领死了,小七死了,水儿也死了……”
说到这里,这个男人的情绪再一次崩溃。
他双手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想要把发丝揪断,把头颅拧下来。
“我当时负责殿后……看着他们进入灰雾……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命牌破碎……”
男人偏转头颅,对着石壁狠狠砸了过去。
宁奕伸出一只手想要阻止,但指尖却僵住……“砰”的一声,于延的额首溢出鲜血来,他喘息着痛哭,“我做了逃兵……我对不起他们……”
宁奕叹了口气,回头望向丫头。
几个人眼神都是了然。
因为侥幸,所以逃出了一命,支撑这个男人奔赴灵山的毅力,在他抵达的那一刻便瓦解破碎,这次任务留下来的阴影,恐怕会存在一辈子。
宁奕没有阻挠“于延”伤害自己的行为。
有时候,人在绝望的时候,必须要将胸腔里的那一股“郁气”释放出来,事实上于延做的很对,他面对恐惧的时候仍
然理智。
连情报司铁骑大统领都无法解决的“灰雾”,悄无声息的吞噬了三十三人。
哪怕他不选择后退,也不会对结局造成什么影响。
宁奕指尖掠出一缕青芒,在屋阁上空悬着,如一枚小型的暖阳,他留了一道完整的生字卷气机,用来照顾于延……确保他不会因为“自残”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势,或者真的就此死去。
这个男人,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
……
关上木门。
四个人沉默了很久。
“这件事情怪我……”时隔多月不见,宋净莲对宁奕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道歉,“因为我的倏忽,导致了这些无辜者的死去。”
他本以为孤骊山,并不是险恶之地。
只不过相距太远,所以不方便探寻……但却没有想到,神秀留下的“线索”,单单是探寻一角秘密,就造成了三十三人的死亡。
以及一个成年男人的心理崩溃。
“灰雾里是‘影子’。”
宁奕很是直接了当的开口,在座的四人都知道影子的存在,所以也没有必要刻意隐瞒。
宁奕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在浴佛法会的时候,传出了鬼修的‘窃火’计划。曾经有个错误的想法,一直在误导我们……是琉璃山期盼着‘借火’,是琉璃山策划了‘借火’。”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宋伊人接过了宁奕的话,皱眉沉吟道:
“具行师叔是信奉‘阿依纳伐’的邪教徒,背后是不死不灭的影子,歪曲信仰,偷窃愿力,他瞒过了所有人,发动了‘窃火’。”
“是的……”朱砂喃喃道:“神秀作为小雷音寺最关键的那一环,他作为禅子,怎么会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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