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雪斋禅师想起许多年前,有一位奇人曾为他算过,说他活不过六十岁。
雪斋禅师不怕死,但他怕还没看到先主的儿子成就一代霸主,就离开人世。
先主龙战野贵为一州之主,当年却折节来访,请他出山辅佐。
他的母亲病危,雪斋禅师却在军营之中,龙战野便亲自将他的母亲送到营中,令他们见最后一面。
主公能做到这样地步,臣子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龙战野能降服他的心,熄灭他心底的野望之火,从此成为神霄的纯臣。
但龙傲天能否像龙战野当年收纳雪斋禅师之心一样,令李询五体投地、生死以之?
李询和曾经的雪斋禅师一样,是一只骄傲而野心勃勃的灵狐。
驯狼易,驯狐难!
如果做不到的话,哪怕击败了苏梦枕,也许龙傲天一生霸业,也只是为人做嫁衣。
但雪斋禅师随即暗叹一声。
他知道龙傲天的手腕比不上乃父,如果缺乏李询的全力辅佐,只怕没法在这个纷涌的乱世中笑到最后。
那就为了神霄的命运,再赌一次吧!
他将全力培养李询,如果最后的胜利者不是先主的儿子,而是这清秀如六月雪的少年——
至少他也是我雪斋的学生!
“凡兵战之场,立尸之地,必死则生,幸生则死。”
“必死之心,是决胜的关键。但若空有此心,没有谋策和胜负手,不过令士卒们徒然血染沙场。”
“所幸为师闭关半年来,除了精修佛法之外,对于上古阵法,也有所觉解。”
雪斋禅师眼神倏炽:“你等可曾听说过百尺剑塔?”
龙傲天讶然道:“四千年前的道门第一绝阵?”
李询也惊道:“当年无限仙王张恒创出此阵,与门下弟子倦土、济厄、袁奋零等人共同操使,便无敌一时,杀伐无数。纵千军万马,高手如云,也不过如同草木一般。”
“四十年前,圣王道宗宗主杨麒只是得其残阵,便在孟津一战中击杀苏星河等武者三十六雄,而百尺剑塔残阵阵图也作为圣王道宗的镇派之宝,秘而不宣……”
雪斋禅师悠然道:“我之所以闭关,一是修行到了要紧时候,二是圣王道宗的百尺剑塔残图,被老衲遣人拓印一份回来,如今已将其补完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龙傲天和李询相视,都露出无法置信的神色。
且不说偷取图纸该是何等困难——杨麒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珍藏参悟阵图多年,也没能将其补全,雪斋禅师仅仅闭关半年,就能将其补完,这又怎么可能?
雪斋禅师只是军师,实力根本无法与圣王道宗宗主杨麒相比。
雪斋禅师看出他们的疑惑,笑道:“补全阵图,参悟阵法,不仅仅决于实力道行,更在心性机缘。为师偶有所得,又有什么奇怪?”
龙傲天当下道:“既有此阵,那么神堂军不足为虑,那就作速召集高手,进行操练。只是圣王道宗那边,又该如何解释?”
雪斋禅师抿了一口茶:“只要坚称阵图是老衲得于山中,抵死不认,圣王道宗真能拿我们如何?”
龙傲天击掌道:“既有这张牌,苏梦枕竖子的首级,已是我等囊中之物!”
雪斋禅师抚须微笑。
“不过,在对付神堂之前,我们还得和青城派打上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