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为风,历代奉行厚葬。”
“我们李家入主襄阳之后,仍然尊崇江家诸祖为三河历代祖师,妥善保护其墓葬。现今看来,是否显得太过迂腐?”
酒忠次惊道:“不可!且不说挖坟掘墓,伤天害理,而且如今不少家臣都仍旧对江家有感情……”
李询决然道:“感情哪里比得上现成的利益?到了这关头,哪怕是饮鸩止渴,也要咬牙喝下去!”
面容稚嫩,话语却充满了决意,如铁似钢。
“何况……”李询抬高声调:“如果到了迫不得已,哪怕是我们李家先人的坟墓,也可发之,更不必说江家!”
酒忠次和石数正都为之震住。
这样的轻慢祖宗之言,竟然出自少主之口。
但他们却被一种奇特的威势震慑住,不敢反驳。
他们从李询身上看到了一种灼热的光芒。
如太阳般灿烂,代表着毁灭却又充满着希望!
蓝大先生笑了。
他看见了先主李清的影子。
他当年保护李忠,只是因为深受李清之恩,愧对先主。
但他现在却感觉到,今天的少主,像乃祖李清一样,值得他为之去抛头洒血!
“那就这样定了。不过,缓不济急,请蓝大先生出使各坞堡,安抚众豪族之心。掘墓之事,交给酒忠次师兄处理,石数正师兄则携带大量金银潜入敌后,交结神堂内部的清洲、岩仓两殿及不稳定的豪族,尽量给苏梦枕制造麻烦,延缓神堂的攻势。”
李询不加思索,便做出安排,井井有条,更是在随后迅速给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
几人领命而去。
众豪族头领本来心怀异心,但见是蓝大先生前来安抚,知道蓝大先生依然受重用,便心安了许多,而蓝大先生携带的厚礼,也令他们感到满意。
完成安抚任务后,蓝家传来消息,蓝大先生心力交瘁,旧疾发作,吐血而亡。
临死前立下遗嘱:不立继承人,子孙族人,仅留存身之资,从此放弃豪族身份,皆为平民。
蓝家田产资财,全部捐献出来,以供门派之用。
于是,与李家一同崛起,辉煌数百年的三河名门蓝家,就此在名门传承史上断绝。
蓝大先生的大义,有效安抚了人心,蓝家的资财也解了三河目前的燃眉之急。
孤月之下,李询独立中庭,望天慨然长叹。
蓝大先生果然读懂了他的暗示。
蓝大先生看起来是病死,实际上是自尽。
蓝家连出两个弑君之徒,他不得不死。
李询越是对他尊奉,对他来说就越是催命符。
而蓝大先生也能看出李询让酒忠次、石数正这样的年轻人上位,共济时艰的意思。
“蓝大先生,小竹子对不起你……”李询长叹道:“安息吧。”
他的眼角点着泪花,神色却无比坚定:“祖父,父亲,蓝大先生,凰虚道将军。”
“请你们的上天之灵护佑三河,一定要渡过这场危局。”
“来日,我将以整个天下,为你们设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