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这位可敬的老者一程。
却见又一刀斩杀一名伍长之后,范定宗的身躯就此僵住,如同泥塑木雕一般。
但双眼依然圆睁,杀气毕露。
有人鼓起勇气,近前试探气息,才发现这老人已然气绝。
血战力竭而死,不用敌人动手斩杀。
虽死,身躯兀立不倒,挺如苍松。
虽然范定宗已死,但惮于他的英勇,没有人敢于触碰他的尸体,更遑论上去割取首级。
被范长老的光明俊伟所激励感染,虽然范定宗已经战死,顾惜朝的军队也趁乱打破正门杀入,神堂将士们以寡敌众,依然死战不退。
不需要有人指挥,他们仅仅凭着信念和勇气,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苏广的影武者代替主人战死在城头。
在看着无数忠勇将士们血战的模样,悄然撤离时,苏广明白,自己的良知将此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多年之后,在那场血海滔天的大战中,本可以撤退的他选择作战到最后一刻,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懦夫。
以此来答复当初那些战死的部下们。
登封城一战,守城的八百战兵,数千民兵,全部战死,无一选择撤离。
而神霄三河联军也付出了三倍以上的代价。
“如果神堂所有人都能如此英勇的话,征服这片土地完全是天方夜谭。”
李询对顾惜朝说。
“可惜更多人总是更在乎自己的家族和土地。”顾惜朝微微一笑,想到那些拒绝出兵支援吴锋,更是与神霄道暗通款曲的豪族头领们。
“算起来,道主的大军也该到了,我们得打扫干净战场,做好迎接准备。”
李询说着,却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预感。
龙傲天离这里一定很近。
他计划在登封城休整之后,直捣孟津,擒杀吴锋,消灭神堂。
只是,李询深心并不愿意看到与吴锋决一生死的那天。
是否龙傲天将无法进入这座城池?
李询摇摇头。
怎么可能,现在还会有什么变数。
何况他与吴锋的私交,也终究及不上三河剑派的壮大重要,怎容他不全力发挥?
正在这时,三河四天王中唯一的女将沈康真突然花容失色地飞奔过来。
“门主,不好了……”
“怎么回事?康真,慢慢说。”李询镇定地道。
“城外涨水了。”沈康真道:“敌人掘开了黄河的支流,将夏季泛涨的溪水引了过来……”
登封城地势并不高。
李询神色大变。
原来这座城压根就是一个陷阱,一个牢笼。
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攻克城池,必然得意懈怠。
而神堂军就在这时候放水入城,来个水淹七军!
李询登上高台望去,只见夜色下方,有船火闪烁。
那是密密麻麻的战船。
“连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李询微笑道:“我一直不知道你比我们襄阳人更能训练水师呢。”
三河军大多水性优秀,哪怕被水淹了,也未必不能战斗,但如果被战船包围,那便绝无胜算了。
“吴锋想要利用水攻,一举全歼我们这群战力最强的先锋队,然后挟大胜之威,以寡敌众,冲击道主的本阵……”顾惜朝道。
“城东北面地势高一点,先避过去,再做打算吧。”哪怕到了这时候,李询依然显得从容如水。
轻易灰心丧气从来不是他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