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到了兖州地界,船靠了岸补充清水食物,徐子桢也辞谢了船东下了船。
这时的徐子桢和几天前已经完全判若两人,在船上时他用自己那身缎子面的袄子换了一个伙计的全身衣服,那只是个在船上打下手的,一身衣服虽谈不上破,但也洗得发了白,好几处还都打着补丁,徐子桢又不知道从哪儿摸了根扁担,摇身一变成了个山东地界随处可见的穷苦脚夫。
又是两天的赶路,总算到了青州,也就是徐子桢体力好,但就算这样在两天的步行赶路下他的双腿也已酸涨不堪,脚下更是磨出了大泡,所幸离到达目的地已不远了,至少徐子桢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平静的渤海湾就在眼前。
夜色已来临,徐子桢深吸了一口空气,潮湿微咸的感觉充斥了他的鼻腔,远处的天空中似乎隐约浮现出一张绝美的脸庞来,那双灵气逼人的双眸就是夜空中最亮的那两颗星。
容惜,等着我!我这就飘洋过海来救你!
徐子桢心里默默念了一遍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名字,然后四下踅摸了起来。
年算是过了,但现在还没渔船开捕,海湾中冷冷清清的,月光照着岸边停靠的一排排船,全都是黑灯瞎火的没个人影。
徐子桢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算漏了这件最关键的事,这个季节不会有渔民出海,也就是说他要走海路去上京的希望落空了,难道说还得再折回陆路绕个圈子去上京不成?
他在海边呆滞半晌,心里发了发狠,实在不行老子偷艘船自己去,哪怕到时候翻船游也得游过去,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鲨鱼,对了,鲨鱼不知道有没有冬眠一说。
心里决定一下,徐子桢就摸着黑来到岸边,四下寻找容易下手的船,这样的船其实不好找,又不能太小,小了翻得快,可又不能太大,大了他一个人掌控不来,左看右看半天也没找到一艘中意的。
正在焦急之际忽然远处似是传来人声,徐子桢一惊,赶紧找个暗处隐了起来。
不多时从远处走来几个人,勾肩搭背的,嘴里还哼着徐子桢没听过的小曲,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唱的什么,那几人手里提着灯笼,走路的步子有些踉跄,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徐子桢心里没好气,只盼这几个醉鬼赶紧死远点,自己好继续找船,可是事与愿违,那几人偏偏就往他藏身的地方来了。
妈的,再过来老子扮水鬼吓死你们这几个王八蛋!
徐子桢念头刚动,却听其中一人醉醺醺地说道:“杏花楼那几个小娘们儿真……真水灵,明儿咱们再去怎么样?”
另一人嗤笑道:“明天就回锦州了,还去个屁,也不怕少爷活剥了你。”
先前那人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地说道:“明天就回么?我还当是后天,那……那赶紧睡去吧。”
几人说着话来到一艘大船边,跌跌撞撞地上了船,不多会功夫船上亮起了灯火,隐约照出船头上一面旗子,上边写着弯弯曲曲几个女真字,也不知道是什么。
徐子桢冷了的心瞬间又热了,因为他听见了两个字——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