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摇头,轻轻将父亲身上的白布依旧盖起,对桌上那个包袱看也不看一眼,神情黯然地说道“玉淙无家可归,亦无颜留在天罗堂,殿下恩典玉淙铭记在心。”
兀术眉头一动“那你将欲何往?”
颜玉淙垂目看了一眼老父的尸首,两行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忽然一撩裙摆跪倒在地“玉淙多谢殿下栽培之恩,不敢再求分毫赏赐,我已早非宋人,何谈归宋,玉淙只愿寻一处山野静地将家父安葬,守灵终生,请殿下成全。”她话一说完就深深伏了下去。
兀术眉头舒展了开来,他看得出颜玉淙真的已心灰意冷,不象是和大宋之内或是天下会中有勾结的样子,既然这样就好办了。
“好,本王成全你便是,你这便去吧。”
“谢殿下恩典,玉淙告退。”
颜玉淙带上父亲的尸首退了下去,帐中又恢复了安静,但很快帐帘又是一动,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兀术象是知道谁进来一般,头也不抬地说道“等她出了城,找个地方将她处理了吧,莫让人见到她。”
“属下遵命。”那人应了一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眼中精光隐现,赫然就是数次从徐子桢手中逃脱的莫景下。
……
大名府城北的一条小路上,一辆马车缓缓驶着,驾车的是个女子,身穿着麻衣,头戴黑纱,将一张脸完全遮挡了去,车里没有别人,只有一口棺材,而驾车的正是刚从大名府内出来的颜玉淙。
天色很是阴沉,眼看着就要下雨,颜玉淙却不急着赶路,只装作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虽然悲伤之极,但心里还是比谁都明白,以天罗堂的隐秘,自己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退出?而且以她对兀术的了解,自己是绝不可能真的全身而退离开的。
在路的右侧是前朝开凿的运河,河面宽阔水流湍急,或许是天气原因,河面上看不见一艘船只。
雨点终于落了下来,先是零星几点,很快就变成了密密的雨丝,秋天的雨点不大,但很扰人,又阴冷又缠绵,对赶路的人来说更是阻挡了视线。
颜玉淙脸上的黑纱很快就被雨水打了个湿透,她轻抬素手摘下面纱,从车辕边拿起一顶斗笠,只是在她刚要戴上斗笠的瞬间,忽然耳中听到一声清晰的尖锐破空声,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将身子一转。
笃的一声,一枚闪着寒光的飞镖擦着她的后腰钉入了车厢门框上。
颜玉淙翻手抽出长剑来,跳到车旁冷冷地望着路边林中“赤一老鬼,出来吧。”
“嘿嘿,老夫真当你悲戚过度乱了方寸,原来真是装的,还是殿下看得明白。”
随着一声夜枭般的怪笑响起,一个身影从林中踱了出来,脚下一瘸一拐,正是天罗赤堂掌堂,那个神秘的老鬼莫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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