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房,也算是没有绝后。
妮子哥冲到柴房,拎出背柴火用的‘背架子’,将娟儿用绳索捆在上面,背起背架子,跑出院门,放眼朝山下望去,只见长长的人龙正蜿蜒朝山上赶来。
妮子哥背负重物,朝山上跑去,边跑边叮嘱娟儿:“娟儿,你乖乖的,别出声,不然咱们就没命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给你弄好吃的!”
“咯咯咯——咯咯咯——”娟儿的喉咙里发出轻笑。
……
村里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半山腰的屋门前,院门敞开着,已经人去楼空。
院坝里到处是血红的脚印,触目惊心,女人们站在门口没敢进去,硬朗的老人小心翼翼的跨进门去,用柴火棍挑起丢在地上的女人的衣物,憎恶的摇了摇头,骂道:“孽障!”
人已经跑了,明知道妮子哥带着疯女人跑不快,老人、女人还是不敢贸然追进山里,村里有点儿力气的人都走了,万一再出点儿啥幺蛾子,整个村子就完了。
二爷怒气冲冲的说:“都退出去,一把火把这房子给点了!”
大伙儿退到大门外,留下两个人点燃了柴火堆,不一会儿,整个院子熊熊燃烧。避免大火引发山林失火,专程留下十来个人守候大火熄灭,其他人都返身回村。
……
杨智键落到山谷腹地,摔了个结结实实,好在他皮糙肉厚,还能受得住,躺了不多一会儿,就慢慢爬起来坐着,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柱子的影子,他急忙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四处寻找。
山谷腹地的地形比山坡上还要复杂,凹地连着丘陵,连绵不绝,视线根本放不开,局限性很大。
杨智键爬上一座丘陵,站在最顶上放眼四处张望,依旧是一无所获。他的心中焦灼不安,不知该再到哪儿去寻找。
……
话说母狼扑倒柱子,正要下口咬断他的脖子的时候,忽然闻到他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停下动作,舔了舔他脖子上挂着的狼牙。
母狼纵身跳开,围着柱子转了一圈,看他一动不动,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脸,发现皮肤温热。母狼流下两行泪,张开大嘴,吃力的衔着柱子,越过灌木丛,朝洞穴跑去。
回到洞穴里,母狼把柱子放在干草堆上,注视着与小狼崽手舞足蹈玩耍的婴孩儿,眼里充满了母爱。
看到母狼站在面前,婴孩儿张嘴冲着它乐,母狼开心的双腿跨过婴孩儿的身体,婴孩儿张开嘴开始追寻,在母狼的奶头拂过她的脸颊时,准确的含在嘴里,咕嘟咕嘟的吞咽着乳汁。
小狼崽眼巴巴的看着,有了之前的教训,不敢再上前,实在忍不住了,跑到柱子身边,用小小的身体在他的身上磨蹭,爬到他的身上,舔着他的脸,舔着他高挺的鼻子。
阿嚏——阿嚏——
柱子连打两个喷嚏,醒转过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山洞里,鼻子里灌进一股股骚味儿,一只可爱的小家伙儿正滴溜着眼睛看着他。
“好乖的小狗——”柱子不禁赞叹道,他伸手抱起它,微微抬起身子,吓得再次倒在地上,闭上眼睛装死。
柱子的心砰砰砰狂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母狼居然恬静的半卧着,给婴孩儿喂奶,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会相信。
婴孩儿吃饱了,吐出母狼的奶头,母狼起身让开,腿脚有些不灵活,跪卧的时间长了,腿脚发木。
母狼侧卧在地上,小狼崽们争先恐后的跑过去,争抢着吃奶。
柱子偷窥到了这一幕,不由得泪水夺眶而出,他很难想象母狼的伟大,竟然先喂饱了婴孩儿,才开始喂自己的子女。母狼能做到如此大爱,可是人类呢?普天之下,有几人能够做到!
这一刻,柱子的心灵彻底受到了震撼,打心眼儿里敬佩母狼,都说狼是最为凶狠的动物,那只是人类的一家之言。
如若人类不侵入它们的领地,不伤害它们的亲人,不破坏它们的家园,安居乐业的它们,又何苦想尽千方百计去找人类报仇雪恨?
究竟是谁更凶狠、残暴?柱子迷惑了。但是,在目睹了这样令人暖心的场景之后,柱子很难再把母狼一家当做仇敌。
柱子心想:人与人之间,尚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想必,动物和动物之间,人与动物之间,这样的生存法则,也同样是存在的。或许,不仅仅是狼,其他的动物也是一样的,本可以与人类做好朋友,相安无事,各自圈一块儿土地,幸福的生活——可是,人类不遵循这一法则,倚强凌弱,打破了固有的宁静,才导致了如今混乱的局面!
柱子侧过身子,大大方方的睁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母狼,心中不再有惧怕,他不知道母狼为啥把他弄回山洞里来;但是,他知道,母狼不会伤害他,就像它不伤害婴孩儿一样。柱子甚至想,就这么样跟它们生活在一起,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