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得他微微皱眉,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心思缜密的齐云一见纪闫鑫的表情,沉声问道:“这次又背着我们去了哪里?又受伤了吧?”
“先生果然眼光毒辣,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纪闫鑫扶齐云回到床上,伺候他躺下,方才说道:“去了一趟山里,把杨智建和他闺女接回来了,被狼咬了一口,不打紧!”
“阿鑫啊,你这一生可真有本事,豺狼虎豹,哪个没咬过你?你这身上的伤口,完全可以陈列在博物馆,让世人欣赏了!”齐云的话逗乐了纪闫鑫,他嘿嘿一笑:“先生,您居然洗涮我,看来,身体好多了!”
“我这点儿伤算啥呀,早该好了!”齐云说着违心的话,心中却隐隐难过,纪闫鑫接话道:“好了就好,我这次来,是专程接先生回去休养的!”
“就我这健朗的身子骨,还需要休养?还是阿鑫你嫌弃我老了?”齐云的话令纪闫鑫大感意外,他愣了一下,盯着齐云:“先生多心了,这阵子,我也感觉累了,这是接先生回去伴着我,闭门静养呢,不然,我该多无趣!其他事,就交给阿坤和津钟他们去搭理吧,终归是要放手的,宜早不宜迟!”
“行啊,我是老了,不中用了;你还那么年轻,闭门清修,未免可惜;伴着你,我一点儿都不吃亏!”齐云哪儿能不晓得纪闫鑫是在安慰他,人老了,脾气难免古怪,莫名其妙的就会发一通牢骚,有些时候,连他都不认识自己了。
纪闫鑫看得出来,齐云的身体尚未痊愈,情况还不太好,可他偏偏要强的装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岂知,健康的状态是装不出来的。
在这样的时候,纪闫鑫又怎么忍心谈及齐宏和小翠的事情,给齐云平添烦恼?思来想去,纪闫鑫终是将呼之欲出的话题,强行埋在了肚子里。
“大哥,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纪闫坤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推门进来,见到纪闫鑫,非常兴奋。
纪闫鑫这一走,就是好些天,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纪闫坤时刻都在牵挂他、担心他,看到他平安归来,总算是安心了。
“阿坤,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回l省去!”纪闫鑫吩咐着,自己也搭手开始收拾起来,纪闫坤笑道:“呵,早晓得要回去,我还买这么些东西干啥!”
“行啦,跟个孩子似的,还埋怨上了,又没让你扛着走路回去!”纪闫鑫白了纪闫坤一眼,齐云逗乐道:“阿坤,你这监工马上就要下岗了,你可得找好下家!”
纪闫坤冲着齐云一笑:“先生放心,大哥决不会让我饿死,既然要吃饭,自然不会让我闲着;不然,津钟那小子该有意见了!人还没回去,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喊冤叫屈了!”
“这段日子着实苦了津钟,里里外外全由他张罗,一般人还真熬不下来,不枉他跟着咱们出生入死,还真是锻炼出来了!”纪闫鑫夸赞着夏津钟的同时,不由得又想起了惨死黑雕帮旧址后山谷底的华子,那小子也跟随他们九死一生,眼瞅着过上好日子了,却遭飞来横祸,突然走了。
纪闫鑫不免感叹,人的生命如此脆弱,生生死死,根本就由不得自己;临了,华子还是连女人味都没有尝到,就死了。
几经生死,再次与柱子重逢时,纪闫鑫就有了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的念头,可是,一入江湖深似海,哪儿能由得了自己。
放弃争夺那些项目,表面上看,是纪闫鑫、齐云受伤了,不得已而为之;实则,这是兄弟三人商量的结果。
纪闫鑫早就有了放弃项目,着手将手下的大权移交的念头,他甚至憧憬着,与齐云结伴而行,带上柱子、齐宏、以及他们的媳妇儿,在依山伴水的地方,修一幢别墅,踏踏实实的过日子;闲来无事,与齐云下下棋,钓钓鱼,含饴弄孙,可谓是过着神仙般快活的日子。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完全打乱了纪闫鑫的计划,让退出江湖之举,尚未实施,就已经流产。
人活在世上太不容易了,没有一件事情,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纪闫鑫不知道,下一秒钟,等待他们的又将会是什么?不是每个人,都会如他们一样,在血腥的江湖厮杀中,渐渐悟出存在于世的真谛。
……
纪闫鑫离开金都前,顺道去看了看铁蛋,柱子已经回‘铁蛋串串香’分店上班,因此,他并未见到他。
纪闫鑫本想托付铁蛋转告柱子,他已经把杨智建和朗英接回了纪家宅院,但又担心柱子突如其来的跑回去,面对小翠,再听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受伤害更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谈起柱子的身体,铁蛋凝重的望着纪闫鑫,沉重的讲述了他带着柱子去医院检查的结果,纪闫鑫久久沉默不语,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