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顾远山把这两个崽子弄到自己家来,究竟想要干啥?绝不是大发慈悲,疼爱孩子,那么简单!
顾远山闷不做声的坐在沙发上,金毛不敢再吱声。
“还不滚,一大清早被你搅了清梦,礼拜天也不让人消停!”坐了一会儿,顾远山又往沙发上一倒,不耐烦的说。
“哥,那我走啊——你,可别再生气!”金毛嘴上说着软乎话,心里却在骂:是我吵的么?还不是那个叫什么铁蛋的人给你惹的!
“滚!”顾远山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嘴里挤出一个字。
金毛没做声,灰溜溜夹着尾巴走了。
嘎——咣当——
随着关门声响,顾远山继续闭目养神。他的心里却不太平,心想:小暖昨夜喝了酒,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真有什么事儿,铁蛋非得找我拼命不可!
……
铁蛋拿着血液化验报告递到大夫面前,大夫戴上眼镜仔仔细细看了化验报告,眉头紧锁,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教训道:“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让她喝酒呢?你们这些大人,都是怎么当的?”
“喝酒?怎么可能,大夫,你可别开玩笑!”铁蛋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大夫的话。
“玩笑?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化验报告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显示了,孩子酒精过敏!”大夫生气的甩着那页纸,发出啪啪的声响。
“酒精过敏?他妈的,还是人么!”铁蛋心中一急,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你骂谁呢?”大夫横眉冷对,语气沉重。
“没——没骂您!唉——”铁蛋的心中恨极了顾远山,恨不能立即给他几拳头。
“我先开一些药,你领着孩子去打点滴,辛亏过敏不太严重,要是酒精中毒,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大夫一边龙飞凤舞的写字,一边喋喋不休。
大夫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增加了铁蛋对顾远山的憎恶。
打了两瓶液体,小暖才悠悠醒来,她像没事儿人一样,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铁蛋,问道:“爸爸——我干爹呢?”
“什么干爹!你没有干爹!”铁蛋沉着脸说。
呜呜呜——呜呜呜——
小暖嘴巴一瘪,哭出声来。
“别哭,回家去。”铁蛋心中有气,没心思哄她。
从医院出来,铁蛋把小暖送回家,紧接着急匆匆出门。一路紧赶慢赶,从新回到顾远山家拍门。
这一次,拍的手生痛,也无人来开门。他心里暗暗骂道:龟儿子,算你走运,不然,老子非把你打个半死!
离开顾远山家,铁蛋又到码头扛了半天大包,心中憋气,力气出奇的大,平常一趟扛两个包,今儿一趟硬是扛了三个。累得铁蛋像缺水的狗,伸着舌头喘着粗气。
……
顾远山明知铁蛋的个性会杀个回马枪,他才不会傻乎乎呆在家里,等着他来算账。也不是怕他,只是今儿不想打架;过几日,等那头犟驴气性散了,兴许,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把黄继鹏送到胡同口,看着他进去,这才开着车百无聊赖的在大街上晃悠。
这礼拜天,除了安安逸逸呆在家里休养生息,还真没地方可去。
……
“站住!”黄继鹏刚跨进院门,就被老秀仙喝住了。
“奶奶,我回来了。”他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等候发落。
“一夜不落屋,哪儿去了?不想回来,以后就都不要回来了!”老秀仙手里拿着竹条子,恶狠狠的看着他。
“奶奶,我——我错了——”黄继鹏低下头,乖乖认错。
“过来跪倒!”老秀仙把竹条子抽得噼啪作响。
黄继鹏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冰冷青石板上。老秀仙扬起手上的竹条子,狠狠的抽在他的身上,书包碍事,老秀仙气呼呼的说:“把书包取了!”
黄继鹏听话的把书包取下来放在身边,不敢去揉身上的痛处。
竹条子一下接一下落在他的身上,黄继鹏咬紧牙关,不叫也不哭。他在心里暗自发誓:我一定要快点长大,逃离这个家,再也不要跟奶奶生活在一起!
老秀仙打累了,坐在门口的长木凳上歇气,想到伤心事,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
她也不是存心要跟一个娃儿过不去,动不动就容易发脾气,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许多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像一个疯子,脾气越来越古怪,打了黄继鹏,她的心中会短暂的解气,接下来,又是无止境的忏悔和难过。
她每天都是扳着手指头过日子,天天数、天天盼,就盼着广宣能早日回来,撑起这暗无天日的家。她长叹一口气,泪眼婆娑的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黄继鹏,心如刀割。
黄继鹏偷偷瞄了一眼泪流不止的老人,心里又不落忍,心想:唉——奶奶也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