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特别悲哀,上学的时候没人喜欢自己,但自己至少成绩好,可以拿高分,分数是不能作假的,至少一次次满分可以给自己一个慰藉。
而现在,你工作的成绩单,却是那么一两个人说的算的,即便给了你高分,也有可能把三好生和奖学金发给连及格线都没到的学生。
更悲哀的是,即便这样,她除了工作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她就剩下工作可做了,她感觉自己像是一节电池,需要她的时候,她就工作,不需要的时候就放在那里,坏掉了也没人多看一眼。
夏雪关上了灯,锁上了门,在走廊里的时候安慰自己道:“好歹咱是可充电蓄电池。”
随后她自己也笑了,哪有女人用这种比喻作践自己的。
笑过之后又是一声叹息,按理说,自己也该算是领导子弟吧?夏济民的名字提出来,应该足够甩那个游手好闲的子弟几条街的,父亲竟然就没有哪怕一丁点照顾一下自己……
她本对这类事不屑,但在如今的风吹雨打下,她无助得像一个最普通的小女孩,哪怕父亲稍微送一柄雨伞过来,也会觉得温暖。
可一旦送伞,那个人就不是夏济民了,他不可能向这里递哪怕一句话的。
出了办公楼,正下着细雨,她发现晚上还是挺冷的,只好蜷着上半身,走快点,少淋些雨,免得感冒。
就这么低头走着走着,她突然觉得雨停了,没有了那些针扎一样的雨点落在脑袋上。
抬头一看,多了一把伞。
再看旁边,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正向她傻笑。
没办法,张逸夫也不想这么出现,博哥脑子有问题,根本就没搞清楚从坤明开车到怡昌要他.妈多久……
两天的时间,张逸夫的胡子也没来得及刮,刚好衬出了一种沧桑感。
夏雪瞪大眼睛,脑袋发晕:“你??”
“我。”张逸夫笑着接过夏雪的挎包,像之前那样,“好吧,到头来还是我犯贱了。”
“有意思么?”夏雪拗着劲儿,不愿把包给他,但最后还是松手了,松手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也挺贱,并没比张逸夫好多少,怎么就狠不下心呢?
“吃饭了?”张逸夫憨笑道。
“吃了。”
“我没吃,陪我吃。”张逸夫跨起包,一把搂在夏雪腰上,“我看那边的面馆不错。”
夏雪突然被人这么一拥,本能颤了一下,想躲开,可又觉得舒服踏实,独在异乡为异客,难免需要慰藉,痛下了一番决心,又骂了一顿自己后,轻轻地靠在了张逸夫肩上。
她感觉自己就好像躺在温暖柔软的草坪上,心无所依终于变得身有所依,满心的烦恼好像都溜了出去。
张逸夫也有同样的感觉。
二人相依相偎,一步步过了马路,走向小面馆,张逸夫长舒了一口气感叹道:“人啊,果然都不是独居动物,得犯贱。”
“你也不顺?”夏雪轻轻问道,但她很快改口,“你会不顺?”
张逸夫笑着摆手:“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诗的意思,我一直不懂,书上也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的释义,都是云里雾里。”夏雪轻叹道,“人间正道是沧桑……现在好像有些懂了。”
“要生活过,奋斗过,爱过恨过才能懂那么一点点吧。”张逸夫感叹着。
“是无奈和清高吧?”夏雪问道。
“我觉得是坚持和磅礴。”张逸夫笑道。
夏雪想了想,看着张逸夫,最终摇了摇头:“这次,不争对错。”
“哈哈!”张逸夫大笑道,“不争对错!”
二人进了面馆,夏雪闭目闻着红油小面的香气,一种对生活的体会正在悄悄浸入她的思想:“心情好了许多啊!”
“我也是。”张逸夫收起雨伞,直接选了张桌子坐下,冲着刚拿起菜单准备过来的服务员说道,“两碗面,三个菜,来地道的,你选。”
老板愣了一下子,很快应了,这太好选了。
二人刚刚坐定,便听到旁边桌子聚餐的人中有一个惊叹道:“夏雪?”
两桌子相对一看,对面立刻热情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