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寺是经论之寺,也就是说,是以研究佛学基础理论为本的,这样的寺院才会接受凡人法事的相请;寺院中还有一个流派是修行之寺,主要看重的是个人的修行,却不太愿意出来沾染红尘是非。
由此可见,在佛隐寺这样的经论之寺,念好经,念会经,念通经,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来到颂经堂,只有四,五十名小沙弥在此念经,摇头晃脑,如万蝇噪鸣。
佛隐寺像这样的小和尚有一,二百名,现在大都在外超度法事,一部分忙于寺内杂务,所以在这个时间段念经的很少,当然,到了下午,这些人中大部分都会去忙各自的职司,念经的又会重新换一批人,
铁打的颂经堂,流水的小和尚,大概如是。
一根从后门蹩了进去,还好,领颂的比丘师傅不在,否则像他这样睡过头的,一定会被拿来作为反面典型,翻来覆去的批评教育。
佛隐寺的规矩,并不需要记录考勤,年终佛学深浅,一番辩论说法,自然一清二楚,也骗不了人。
一名和尚指着身旁的师弟,摇头晃脑,“天,是无相念;地,是有相身;你,是众生相;我,是背经人!”
众人一片喝彩之声,这是和尚们在辩经,因为年终考论,师傅们总是要出些奇怪的题目来难为这些小沙弥的,所以平时的锻炼就很重要,其实就是,互相斗嘴,当然,不能口出粗言。
他们现在在玩的,其实就是个佛学中的排比造句,要包括天地你我,然后各出奇论,要自然,要贴合佛理,要有深度,
一根就悄悄的挤到一熊身边,这个一熊一身的蛮力,就是脑子不大好使,一般这样的排句它都是不参加的,实在是没这份机巧,天地你我才刚认全,又如何造句了?
“怎么又搞这些没用的东西?烦不烦啊,师傅们也不会考这个,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
一熊大点其头,对一根师弟,它是极佩服的,比一朱强上太多!
这个猪妖,现在俨然一副师兄的派头,仗着肚子里有点子能水,就不把同为妖兽出身的其他兄弟看在眼里,动不动就拿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术来欺负人。
向不远处呶了呶嘴,“你看那厮,得意洋洋的,又不是年底论经拔了头筹,神气个甚!”
他们几个之间的关系是极好的,只不过一朱总是把自己看的太高,处处以师兄自居,有时也确实让人讨厌,尤其是在讲经说法时,就好表现,仿佛别人都是朽木。
一朱现在正是表现自己佛学高妙的高光时刻,指着一根,唱道:
“天,是菩提天;地,是净土地;我,是空戒者;你,是欲中人!”
众僧皆笑,一根的这点破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是时常会被人拿来取笑两句的。
一朱状甚得意,喊道,“一根师弟,师兄我抛了砖,就不能引出你的玉么?”
一根在嘲笑中站了起来,指着它,“师弟我所学日短,却是做不到师兄的引经借典,就来几句大白话吧?
天,是用来刮风下雨的。
地,是用来长花长草的。
我,是用来证明人类有多伟大的。”
一朱就问,“我呢?”
一根一笑,“你,是用来炖粉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