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清寒冰冷的脸亦是吓得惨白如霜。
唯有盛芸露,眼放精芒,果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性子。
她拍手笑道:“哇!你果然是隐姐姐养的宠物,隐姐姐,你养的妖宠好威风漂亮啊,我能摸摸他吗?”
隐司倾面无表情地看着苏邪喜滋滋寻了一处柔软之地,蜷缩在他陵天苏的身边就要入眠,一手拉过他的尾巴盖在身上,然后又扯过一条尾巴掩在眼睛上,模样好不惬意。
她淡淡地掀起凤眸,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小姑娘,无情地拒绝她的请求:“不能。”
小姑娘一脸失落:“怎么这样,摸一下就不会少一根毛。”
隐司倾不语,姿势优雅从容的依靠再陵天苏身上,阖上眼眸。
身下那只大狐狸的身子果然暖和,茸毛也十分柔软保暖,简直比离瑶峰上的软塌还要舒适。
她将半张脸颊埋入雪白柔软的毛发之中,她十分喜欢来自他身上的那种草木灵秀的味道。
感受到了身上的压迫感,陵天苏主动地动了动另外两只尾巴,盖在了隐司倾的身上,也阖上了那双幽蓝狭长的狐狸眼。
……
“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边关的风卷着黄沙,将衣袍不断吹荡翻涌,发出猎猎的声响。
顾瑾炎坐在沙丘之上,身后营地里时而传来点兵操练的动静,他身边放着一壶尚未拆封的酒,双手撑在身后,模样懒散惬意地望着天方吐白。
军队有酒禁,可他本就是京都最不羁的纨绔,要想他在打仗途中禁酒,他顾瑾炎可是会掀桌子的。
云长空陪他一同坐在沙丘之上,以衣摆擦拭着金羽刀锋上沾染的敌军鲜血。
冰冷的刀锋倒影出他那双平凡的眼,他低声轻笑道:“这几日夜夜梦魇,倒是难为你了,顾少不如跟我说说看,梦到了什么?”
岁月的打磨之下,他虽然生得依旧平凡,毫不出色,可他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死人巷中的乞儿少年。
烈风将顾瑾炎风流微敞的衣襟吹得打开,露出了衣衫下的染血绷带,晕染出来的血迹已经泛着乌黑色泽。
他眼底泛着一股浓郁的死青色,撑在沙地上的手背青筋鼓胀剧烈起伏,似有什么恐怖的力量在血管中疯狂肆虐。
可他面上的神情却是极为平静的,顾瑾炎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身子往后轻仰,双手枕在脑海,咧嘴一笑:“梦到了好多人,有姐姐,有老爷子,有城巷里老李家的牛肉汤面,还有叶少,最后还有一个看不清楚脸的家伙在我梦中肆意猖狂,真是讨厌得紧。”
云长空将擦拭干净的金羽刀缓缓归入鞘中,低头看着他身侧为开封的哪壶酒:“真是奇事,我们顾少爷的梦中还是头一次不见美人啊。”
顾瑾炎扬眉道:“有美人啊。”
云长空道:“在哪里?”
“叶少不就是美人。”顾瑾炎一下子眉飞凤舞。
“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叶少的时候,还误以为他是女扮男装呢,说出来你可别笑话我,那会儿与他在老李家同吃一碗面,虽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是那家伙让少爷我第一次生出了想要成家的念头。”
云长空嘴角微抽:“你带他逛青楼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居心不良,能够让一名浪子起成家之心,公子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高兴的,说不定还会狠狠地揍你一顿。”
顾瑾炎嘿嘿笑道:“他若是能够回来,本少主动撅起屁股来让他揍。”
说着说着,他语调忽然变轻了许多:“又有何妨呢……”
云长空拿起沙丘上的哪壶酒,打开闻了闻,酒香清冽,却不醉人:“你什么时候喝这么淡的果酒了。”
顾瑾炎侧眸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酒,道:“我家那小娘们想酒喝,可她现在肚子里怀着本少爷的崽,不能喝太烈的酒,这是我在魏国小镇中买的果子酒,酒香纯浓却不醉人,那小娘们喝了也不伤肚子里那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