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没有起床气的毛病,但今天自起了床就不太高兴。
“一大早上的,就有肉菜,这怎么吃啊!”
浅草菊若抬头看看快要划到正中的太阳,心想,你不是无肉不欢么?
“哎呀,扫个地扫这么大声,吵得人好烦!”
正在扫地的菊若停下手,无辜地看看地上那只懒猫,它慵懒地趴在那儿,太阳晒在腚上,因为菊若扫地无声无息,丝毫没有惊动听觉灵敏的它。
“窗子怎么都不开呢,屋里多阴啊,这么好的太阳也不知利用。算了算了,别开了,我出去遛达遛达!”
千寻公公一甩袖子,愤愤然地走了,菊若扶着窗子,一脸茫然:“千寻这是怎么了,莫非是那个来了?怎么心浮气燥的。不对呀,不是刚走么?”
昨夜因为杨瀚摆了个盛大的夜归仪式,整个忆祖山地区所有人昨夜睡的都晚,千寻睡的也很晚。
回到自己的寝居,好洁的千寻先叫菊若准备了热水,洗了个热水澡。
这个澡洗完,就一个时辰以后了,身子被不断加的热水烫得红通通的,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这只煮熟的虾子泡得软绵绵的,挣扎着从水里爬出来,只觉肚子都饿了,于是又叫菊若准备了一壶温茶,一碟点心。
吃了点心后心不慌了,有了点力气,一向不太注意皮肤却是天生吹弹得破的她,可能觉得刚刚吃了东西就此入眠不好,于是又花了点功夫,对自己薄施脂粉,淡扫娥媚,打扮得漂漂亮亮儿的。
这一折腾,天就快亮了。
人犯困的时候,大抵是脾气不大好的。
天蒙蒙亮,下巴支在掌心里打盹儿的千寻第四次滑下脑袋的时候,脾气就很不好,衣服都没脱,就愤愤地跳上床,拉开被子睡了。
结果,一觉睡到现在,脾气更加的不好了。
脾气很不好的千寻走出寝殿,右边是律政宫,禁地。左边是武英殿,也是禁区。
后边御花园里小宫女们正在扑蝴蝶,真是闲得蛋疼,天天扑啊扑的,人家蝴蝶招谁惹谁了?她们真无聊!
尤其是拿的还是咱家给她们做的网子,真是造孽!
于是,千寻公公就遛遛达达去了勤政殿,勤政殿没人!
千寻公公又去了御书房,御书房也没人!
二狗子说大王去了仙人承露台,嘁!我又不找他,我管他去哪儿了!他死不死!
人是不该夜里进食的,昨夜吃了点心,今天的早膳又有肉,胃里有点烧的慌,得消化一下。
这样一想,千寻公公就离开了咸阳宫,踱上了仙人承露台,散步!
杨瀚在干嘛?
纯粹是好奇,我就看看!
于是,千寻把旁边围观的一帮匠人推开,走到最前边,蹲在杨瀚面前。
杨瀚看看图纸,看看机括,时时停下思量片刻,再循着机括运行的顺序试着启动一下。
千寻蹲在他面前,他当然看到了,这么多人呢,于是只点了点头。
他的头点下去,就看到千寻的眉挑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把手给我!”
杨瀚吩咐了一句,下巴一扬,冲千寻说的。
千寻一怔,光天化日的,这么多人,你要干嘛?
犹豫了一下,想想他一向的霸道,公开顶撞,自己是一定会吃亏的。
那么……
千寻就微微有些脸红,向他递出手去。
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回头我不帮你好好批奏章了,累死你!
千寻在心里摞着狠话,手伸出去,有些忸怩,有些腼腆,打从昨儿夜里积攒到现在的无名业火,似乎正在消消地消失……
杨瀚看了看伸到面前的那只白生生的手,一脸莫名其妙,手里怎么……空空的呀!
杨瀚没好气地道:“我说把把手给我!”
千寻顺着杨瀚呶嘴的方向看去,把手?那个把手?
千寻把把手递了过去,整个人又像虾子一样红通通的了!
只不过这一回不是水煮的,是气蒸的。
“我不能走!太明显了!会被人笑话的!是他说话不清楚!不就是听岔皮了么,谁还没个听错话的时候!“
千寻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淡定的神色,仿佛无地自容的那个蠢货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眼看着杨瀚在一阵敲打调拭之后,把把手安上,重新启动,整个基座开始轧轧地转动,现场匠人发出热烈的欢呼,千寻暗暗松了口气。
好像真的没人发现什么,对了,这群匠人跟我又不熟,他们一定是把我当成男人了。
咦?噫!他们把我当成男人?
千寻心中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痴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