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各自散去,或投亲靠友,或避居山林,自求多福吧。
如今正堂客厅之中,只有荼单夫妇二人。
“老爷,皇帝,真的会对你下手?”
荼夫人很温顺,虽然没有反对丈夫一系列的举动,可心中却有些狐疑。
荼单淡淡地道:“天家无情!”
沉默了一下,他又道:“皇帝不会因为与我荼家的关系,而生怜悯之情。若是不对为夫动手,那也是因为他优柔寡断之故。只是,如今彭峰已经‘绑架’了皇帝,皇帝陷入已深,无法抽足了。”
这时候,院中几个家将按着兵刃,敢怒而不敢言地退进大厅,一个校尉带着四个小卒,昂然而入,走进大厅,神气活现地扫了荼单夫妻一眼,高声道:“陛下有旨,荼单掌理南衙,纵走钦犯,伙同文傲,图谋不轨,着即拿下,由三法司问罪!”
说着,他便一挥手,两个小卒便扑上前来,将枷锁套向荼单和荼夫人。
这要是去的边军宫寨,又或者是面对张狂那样的横人,这校尉必然有所忌惮,但是对荼单,他却没有这个担心。
荼单敢反抗么?他整个家族都在京城,只要他敢动手,谁也活不了。
而且荼单这样的儒将,思虑远非张狂那种蛮人可比,想的多,顾虑就多,他是不会蛮干的。
荼单果然没有反抗,待那枷锁套在身上,才向夫人坦然一笑,道:“你看,为夫果然没有料错!”
大司农高英杰接掌了剑南关后,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没有多少变化。
只是高英杰在逐步替换自己的人,但他一下子也不可能把军中将领都换了,他没有那么多后果的人选。
但他已经把自己的亲卫部队的几个重要职位都换了人,他的三个子侄,两个管家,一个用惯了的长随,摇身一变,成了他中军大帐几个重要职位上的将领。
高司农是文人,平素里喜欢吟诗作赋,饮酒作乐。军营中未免枯躁,操练之事他是不关心的,这些事尽数差派了下去,闲来没事,他就会到剑南镇上走一走。
这座依附于军营的城镇,因为地处要道,倒也繁华。
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叫‘鸿丰酒楼’,足足五层的高楼,后边又有庭院馆舍,可饮酒、可住宿,南来北往的客商,就算实力不济,住不起这里的,请客吃饭时也会咬着牙来到这里,这里,代表着实力和档次。
高司农现在就很喜欢来这里,这里的老板娘叫乔玉,水蜜桃儿一样成熟的一个女人。面若牡丹娇花,目蕴七分风流,那高耸的胸脯子,水蛇似的小腰杆儿,再加上那磨盘般浑圆的腚,能叫人的目光一落进去,就死死黏住,再也挣脱不得。
高司农一瞧,就已色授魂消,瞧她男人萧寒四那枯瘦如柴的样子,应该就是被这骚媚女人吸成了药渣儿。
只是,旁人不知道,高司农可是知道,这鸿丰酒楼的掌柜的,乃是廷尉曹敏的姑表兄弟,被曹敏派来剑南,就是为了监视文傲的,当然,趁机求财,一举两得。
有曹廷尉这层关系,这就不好下手了。豪夺自然是不成,那就只能巧取,高司农对镜顾盼的时候,虽觉自己肥胖了些,却也是相貌堂堂,五官端庄,气质不俗,比那瘦皮猴儿的萧寒四不知强了多少。
更何况,老夫满腹经纶呐!
信心十足的高司农,便成了这鸿丰楼的常客。今日,他又来了,他又想好了一首诗,打算到时“即兴”吟咏出来,籍以打动美人儿芳心。
高司农的人先上了楼,把五楼的客人都轰了下去,清了场,高司农这才下了车施施然地往里走。
一边上楼,他还一边吩咐着小二:“去,把你们老板娘乔玉儿唤来,本官就喜欢吃她亲手调的雉羹,要当面吩咐一下,用些什么配料!”
高司农到了顶楼,摒去左右,只着一个心腹长随伺候着,呷着茶水等那乔玉儿来,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才能显得风趣幽默,使她欢心。
忽地雅间的障子门儿一开,高司农心中一喜,抬头望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肌肉贲张的都要把皮肤炸开的大汉大步腾腾冲了进来,一见高司农,登时狞笑一声,冲上前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砰地一声,钵大的铁拳就砸在了他的鼻梁骨上。
高司农闷哼一声,鼻梁骨顿时塌了,还不等鼻血喷出,就已晕了过去。
这时那大汉才得意笑道:“你这老贼,果然在此。今朝落在我张狂之手,我看你还如何豪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