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几种手段,读史可以明鉴,知古可以鉴今,涉及暴政、昏君、天灾人祸等其他原因不谈,仅从军事上来说……”
小青沉吟了一下,道:“自五代以后,就少有将军敢造反了。这就是一代代王朝不断地汲取前人教训,改革制度的结果。”
杨瀚点头道:“确是如此,只是我担心过于节制兵权,会令军力疲弱,以我朝来说……”
杨瀚摇了摇头,他所说的我朝,当然不是指三山,而是指的祖地的大宋。
小青摇头道:“自宋立国,我都经历着,比你知的端详。大宋可并不弱,对外作战,胜率常有七成。尤其是百姓民生,远高于列朝列代,这难道不是文臣之功?
只是唐末乱世,五代十国,足足百年之乱,国力疲弱到了极点,换了谁去,要休养生息,恢复国力,也非易事。况且,宋立国时,北方屏障已失,幽云十六州要害之地,尽落于契丹之手。
而契丹,也远非当初的匈奴可比,他们比大宋足足建国早了数十年,谁还能以草莽乌合视之?再加上又有西夏、吐蕃,群狼环伺,所有养马之地尽皆不在宋国……”
小青吁了口气,道:“当然,大宋施政,并非没有缺点,但是比之秦汉大唐,做的都要更好。大宋得失,且不多说了。其实郎君想用兵而不致养虎成患,要保国家长治久安,只要想明白军将造反的倚仗是什么,自可对症下药。”
小青摇了摇手,拒绝了杨瀚递来的石榴子儿,杨瀚便喂进了自己嘴巴。
小青掐着手指头道:“首先,善用瀛州募来的将领与南孟将领,一个负责练兵,一个负责作战,这样战时带兵者,平素练兵者互不统属,可以避免专权。第二,兵源的募集和粮饷军械的派发,由户部勘定,兵部负责。你没有粮饷,谁跟你造反?
第三,对于将领们,也得有更进一步的约束,郎君不是正在大兴土木,扩建京城么?重要将领的家小族人,都得必须住在京城,有此约束,对他们也是一个羁绊。
再就是将领的不定期轮换,还有重视文教,予以教化。说到底,一个朝廷最怕的就是能自己招兵自给自足的将领,只要他的兵源和粮草能自给自足……那就国无宁日,民不聊生,兵害猛于虎了。”
杨瀚缓缓点头,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思量这些事,不上前朝,也是因为在我看来,当务之急,是决策好这些事情。今日与你一番话,再与我心中所思互相印证,我这心里就有了谱了。”
小青叹了口气,道:“明天,要早朝了?”
杨瀚苦笑道:“是啊,头几年大权旁落时,天天盼着能真正地升朝理政,如今终于做到这一点了,我却好想歇在宫中,什么都不管,就盼着我的孩子早日降生。”
小青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杨瀚的脸颊,柔声笑道:“可说呢,当初在渡船上,一副痞赖样儿地撩拨人家,那时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那么一天,你我能有今日境遇,仿佛一场梦幻啊……”
杨瀚想起往事,也不由得痴了,过了半晌,才道:“是啊,那时,白素也在你我身边,现如今,也不知道她在蓬莱如何。”
小青懒洋洋地道:“血鸳鸯夫妇不惯做官,就喜欢纵横海上,我就由着他们去了,现如今,他们已是四大洲闻名色变的最强海盗。籍由他们,我与姐姐早就通了书信,只可惜彼此身份现在都有牵绊,也不知何时才能重聚,咦?”
小青瞟了杨瀚一眼,眼睛轻轻眯了眯:“怎么忽然想起我姐姐来了,莫非一直念念不忘?”
杨瀚吓了一跳,赶紧撇清:“哪有此事,我只是忆起往事,随口一说。再说,你那姐姐,风流成性,她在蓬莱,只怕早就左拥右抱,建了一个大大的后宫,面首无数了。”
小青柳眉一剔,道:“胡说八道,我姐姐当初只是游戏风尘罢了。你别看她口花花的,五百多年岁月中,她也就只有过一个男人……她如今做为蓬莱的长公主,而且是跟皇帝分庭抗礼的长公主,可是一个男人都没……”
小青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点了穴。
杨瀚一见有些紧张,赶紧道:“怎么了,可是肚子不舒服?”
小青慢慢扬起双眸,看着杨瀚:“姐姐是最耐不得寂寞的人,以前有我在身边还好,如今她怎么洁身自爱起来了,啧!这是替谁守身如玉呢?”
“我怎么知道?”
杨瀚叫起了撞天屈:“天地良心啊,你可别冤枉我。”
小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好啦,逗你玩儿的,看把你紧张的。嘁,你就是想,你也得有本事跟我姐姐见得上面啊。”
杨瀚子松了口气,笑道:“你信我清白最好,我这人,最怕被自己的人误解。”
杨瀚刚说到这儿,二狗子公公一溜烟儿地跑过来:“大王,有个叫荼单的老头儿闯到宫里来寻他女儿,还要撞登闻鼓,撞景阳钟,大家伙儿费了好大的力气都拦不住他,幸亏徐公公出生,这才摁住了他。”
杨瀚惊道:“荼单?他女儿……荼狐?他到宫里来寻什么女儿?他女儿又不在宫里。”
小青狐疑的目光顿时落在杨瀚身上。
二狗子公公期期艾艾地道:“咳!大王,荼狐姑娘,是在宫中的……”
杨瀚一呆,迅速转向小青,正色道:“我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