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还使得,哈哈哈哈……”
“砰!”一只脚凌空踢来,把苏邦昌踢了个滚地葫芦,动手的却是荼单的一个家将。
这些家将,都是荼单从军中一步步带出来的人,极是忠诚。荼狐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视若自己的亲女侄儿,如今被人如此羞辱,哪里还忍得住。
这家将一脚踢飞了苏邦昌,踢得他倒飞出去,哇地吐了一口鲜血,便振臂大呼道:“兄弟们,往死里打!”
一帮子行伍出身的家将便气冲斗牛地冲了上去。
苏家的几个家丁率先冲上来救主,寇黑衣一见闹成这般模样,自己不好不维护自己的客人,急忙也命自己的家将上前,道:“快快快,快阻止他们!”
两下里三伙人,登时厮打在一处。
苏有道把苏邦昌拖到身边,急道:“儿啊,你没事吧。”
苏邦昌到底年轻,虽然吐了血,倒还撑得住,一抹嘴角鲜血,跳将起来,大吼道:“他们当街闹事,殴打命官,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也不怕,自有我爹和寇大人与你等做主!”
荼单却是站在原地一动没动。方才激忿如狂,可是被苏邦昌这一番痛骂,反倒把他骂冷静了。
这么多年了,位高权重如他,便是死对头彭峰彭太师,也从不敢对他说出如此重话来,如今却被一个黄口小儿如此羞辱,荼单真觉得羞忿如死,做人做到这个份儿上,真是莫不如以血洗刷,一死了之。
可是,更可悲的是,他却不敢死了。
他的女儿还未找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若他此时不顾一切,杀光眼前这些人,死也就死了,可若女儿真是落在什么不堪之地,日夜受人凌辱,他纵九泉之下,又如何心安?
想到这里,两行屈辱的泪水,刷地一下淌了下来,荼单颤抖着声音道:“住手……”
只是,这声音嘶哑在喉咙里,竟然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
羞刀难入鞘,可是为了找出女儿下落,再大的耻辱,今日也只能忍下了。
哪怕是不要了这张脸皮,再向那寇黑衣赔个不是,也万万不能打官司去,女儿还下落不明啊,他的心,一直如在油锅中煎着,那份煎熬,几人能懂?
荼单紧攥着双拳,深深吸一口气,刚想大声呼喊,命令自己的家将停手,就听一声尖叫:“都别打啦!”
这一声喊,极尖细极具穿透性,听得人耳朵嗖地一下,竟然生出奇痒难耐的感觉,以致于他一声呐喊,满大街几十号正捉对儿厮杀的人,也不管是正搂在一起你厮我咬的,还是你拧着我胳膊,我踹着你大腿的,全都停了下来,向那喊声处望去。
那尖细的声音又道:“哎哟,这都是些什么人呐,光天化日的就敢当街斗殴,还反了你们啦,快去个人,把寇黑衣叫来,这些粗人,治理地方做一方城守,真是不叫人省心!”
寇黑衣一听有人当街指摘自己的不是,登时勃然大怒。他那火爆脾气,也就是做了城守之后,时不时告诫自己,咱现在是一方父母,牧守一方,得斯文一些,这才收敛了些,如今被人这么贬低,登时火气上来。
寇黑衣扭头一看,就见一人骑在马上,身着锦衣,鼻孔朝天,不由大喝道:“某就是寇黑衣,你是何人,胆敢妄议寇某?”
那马上的锦衣人一听这话,终于把鼻子朝地了,向着寇黑衣看了一看,惊叫道:“哎呀,果然是你,寇大人,听说荼单荼老大人来了你凤求城,现在何处啊,快带我去寻他。”
寇黑衣一愣,往那直愣愣地站在混乱的几十号人中间,腮上犹挂泪痕的荼单一指,道:“他在那里,你是哪个?”
马上那锦衣人抻着脖子,跟鸭子似的往人堆里一看,身子一歪,登时就滑下马来。
寇黑衣还当他是坐不住摔下马了,却见那人极流畅地往马下一滑,臀部先着地,只一沾地,立即向前一滚,双腿一弹儿,整个人就跳了起来,落马、着地、卸力、弹起,一气呵成。
然后,他就蹦蹦跳跳地从那些保持着各种姿势的大汉们中间旁若无人地跑了过去,一直跑到荼单面前,欢天喜地的作一个长揖:“哎呀,国丈爷,您老人家在这儿呐,害奴婢好找。
奴婢在大泽御宴上瞻仰过您老的丰姿,就如现在一般,渊停岳峙,气宇轩昂,龙行虎步,庄重不凡,奴婢一见难忘,方才只是骑在马上,风沙迷了眼睛,这才不曾看到,国丈千万莫要怪罪。”
荼单额头的青筋又绷起来了:“这是何人,阴阳怪气的又来羞辱老夫么?老夫真真的不能再忍了,他再敢口出不逊,老夫今日就要在这凤求城中大开杀戒,杀他一个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