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北宫妹妹,如今黄巾党滥杀无辜,又朝不保夕,我已生退意,张宝虽惑乱天下,但其毕竟曾资助我等兄弟钱粮保命,也算有恩于我。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有信,等我把信送到,完成使命后便归于山林,自生自灭。”
“大哥要送什么信?”
“是张宝让我送给南方各路黄巾渠帅的求援信。”
北宫凝淡淡一笑:“大哥,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如今官军早已反败为胜,皇甫嵩,朱儁的大部队势如破竹,各州府地方得朝廷辎重后加强兵力围剿,南部黄巾军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及他州战势。况且自尝过起义初期的甜头起,渠帅们就开始各自为战,你就算把信交到他们手中,他们也肯定不为所动。”
周仓觉得北宫凝说的有点道理。
“我知道大哥是重信义之人,不愿有始无终……小女子愿追随周大哥。”
“北宫妹妹言重了,你一身武艺,又能统兵,他朝肯定能成一番气候,大哥追随你才是。”
“这样吧周大哥,再向南一路也是凶险异常,小妹就一路护送大哥,助大哥完成这个心愿,之后我们再做定夺。”
“好!那大哥就再次大恩不言谢了!”
乱世中的恩情,向来都是羁绊的来源。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许褚的兄长许定带领民兵风尘仆仆地赶来,得知许褚未死,大喜,谢过北宫凝等人,继续留在汝南照料重伤的许褚。第二天,北宫凝携女兵护送周仓裴元绍上路。
刘石已亡,周仓的豫州传信,宣告失败,此处黄巾贼已转归为各据一方的小股贼寇势力。
【……
汝南葛陂县十里外,黄巾军营寨。
“彭脱啊彭脱,我说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波才拿不下瘿陶,那是官军势大难啃。可你们倒好,上万人被区区几千草民给赶出了县,真让我可发一笑,等日后我们杀到京师时,你有脸进城吗?”
刘石身后的喽啰因为头领的话而发出阵阵窃笑。
羞愤的彭脱那张脸,简直要在笑声中爆炸。
彭脱将气强压了下去,毕竟来的是助他的援兵,而自己本部已经被许褚耗得所剩无几。
此刻,人在矮檐下。
“兄弟啊,非是哥哥轻敌,只怪此地有一名怪力大汉,实在是太过顽强。官兵都被我们打跑了,他却死守葛陂不放,并组织其宗族老小,伙同乡里百姓和我们继续较量,我们杀进来,烧光了他们的田地,他们便逃散不见。我们刚刚安顿下来,他们又转头来攻,夺了我们的粮饷,靠我们的食物维持。我等经不起这种拉锯战,暂退了数日。等再去攻打时城内已积攒聚了数千民众,竟修筑了高墙土坡镇守。这大汉号召百姓们拿起官兵丢下的武器弓箭守城,武器用尽了他又和有巴子力气的男丁女丁到处找大石从高处向我们扔来。我等再强攻亦是徒劳,士兵们都人困马乏饥肠辘辘,死伤的,灰心离散的与日俱增。”
黄巾军向来是打到哪,家搬到哪,若不是手里有兵器,和流民无异。
“哼,搞了半天就是一个莽汉把你们搞成这样,待我明日斩了那厮,树倒猢狲散,拿下葛陂。”
彭脱冷笑一声,考虑到自己是败军之将,不便多言。
“报——彭头领,那大汉来到我军营外,唤你出去答话。”
彭脱一惊,刚要开口,被刘石一把推开。
“好啊,居然自己先送上门来了,弟兄们!随俺杀敌去!”
“是!”
刘石的手下也是跟着老大刚刚打了场小胜仗——偷袭了一县地方官,现在甚是嚣张。
“兄弟,别莽撞,那人可……”
刘石已经出了营,根本没理会彭脱的劝诫。
刘石上马拎刀带着部下冲到阵前,不禁一愣:对面不过几十个人,还有两人推着车。如石墩般驻于中央的大汉正是许仲康,左右各有一只肥大的黄牛,牛角被许褚攥着,不能自由走动,只能原地踏着蹄子,牛头跟许褚较着劲儿。
旁边一人,比许褚高而瘦者,正是许褚的兄长,许定。见营中有人出来,兄弟二人便相视点头,许定独自上前,冲着对面喊话:“尔等且住,莫动刀枪,我们是来请和的!彭脱何在,能否上前答话?”
彭脱听到了许定的叫喊,也从营寨中钻了出来。
许定继续喊:“你我双方斗了近一月之久,彼此各有盈缺,可否休战,今我等想以黄牛两头,与尔换些粮食……”
听到这里,大部分黄巾兵的口水已经开始分泌。
彭脱来到刘石近前:“兄弟啊,相信你我这几日在外转战,许久没吃上肉了吧,不如就依了他们,少给他们点粮食,也让手下先解解馋,等日后与其对敌时,也有精神啊。”
“呵呵呵,想换粮食,得先胜过我手里这把刀,否则,牛和小命,都得留下!”
刘石说完,挥刀前冲,直取许褚。
许褚不慌不忙撒开手,迎着刘石的马走上去,旁边几人急忙上前牵走黄牛。
“好个蠢汉,敢如此轻视某家!”
刘石到了近前,一刀扫来,却被许褚躲过。
刘石才意识到,这个大汉不只是有一膀子力气而已。
握着刀的手如被虎爪扣住一般,好似要楔进骨髓的疼痛让刘石不得不撒手扔刀,然后整个人被许褚从马上拉了下来。
彭脱等人已是不再惊奇,倒是刘石的喽啰们大骇着软腿向后退了好几步。
刘石想挣扎着站起来,去发现脚踝已经摔的错位,许褚跨步上前,一脚踩住刘石的小腿。
“啊——!”
烈日下,只有刘石的惨叫声,小卒们的汗水渗进了眼睛,大气都忘了喘。
震慑作用已经起到,许褚怕交易不成,便没杀彭脱。
许定冲着彭脱大喊:“我等既是来讲和的,便不会伤人性命……”
彭脱缓过神,连忙使人取来粮食,许褚身后的人便推着车牵着牛上前交换。
装了一车粮。
许褚依旧没动,二目瞪着彭脱。
“快…再…再去取几斗来!”
两个木推车上都堆已得老高,快推不动了。
许褚双眼的寒光在许定与手下拉着粮食走远后方才收起,然后上了刘石的马,准备离去。
“哞——哞——”
喽啰们取了黄牛后,似乎没拴好,有一只突然跑了出来,没人注意,一直冲着许定等人的方向跑去
“头领,牛跑了!”
许褚那个方向没人敢过去,小兵们这会儿只知道七嘴八舌,眼睁睁的傻瞧。
许褚见状,又下了马,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揪住这牛的尾巴,在手中挽了个结。
“嗨——!”
“哞——”
这下黄巾兵们又是一阵大乱,不同的是这次许多人脸上是钦佩兴奋的笑容。
这蛮牛被许褚倒提着后退,起先是倔劲儿上来,宁死不从,牛蹄和人脚都镶到泥土里,后来可能是被拉扯得太疼了,乖乖的被拖了百步,待许褚松手后也再未敢乱动了。
一直倒拖到营寨附近,许褚走一步,黄巾军就退一步。
许褚松开牛尾,上马离去,过了半晌,才有人敢上去牵这只牛——已经窝囊得如一只软脚绵羊一样任人摆布。
彭脱的兄弟黄邵凑上前。
“嘿嘿,大哥,今晚先宰它!”
“宰宰宰,我先宰了你,吃肉你就来精神,有能耐你去把许褚宰了,两头牛全归你。还不领人去把刘石抬回营!”
事情传开,淮汝一代贼寇,再不敢来此地搅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