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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军的战术十分明确,以山民组成的兵士为先导,所有步兵的职责就是为辽东骑兵打开一条通道来,在控制燕山之前,辽东骑兵只能严阵以待。
定武连续几日接到战报,心情却是异常的凝重。
虽然辽东军死伤惨重,在燕山也并没有推进多远,可是对方这一股不考虑自身伤亡的气势,却还是让定武感到吃惊。
辽东军的战意显然是异常的坚决,按照军报所言,每天辽东军至少要损失上千人,这无疑是极为庞大的数字,定武虽然知道有时候前方将领为了显示战功,会故意夸大敌军伤亡数量,但即是如此,辽东军损失惨重却绝不会有假。
定武当然不知道,如今汉王假借赤炼电之名,下令辽东军不惜一切代价全力进攻,定要攻到河西武平府,而辽东军上下对赤炼电素来是敬若天神,有赤炼电的军令,谁都不敢懈怠。
也正因如此,对于颇为了解赤炼电的定武来说,辽东军的表现才会让他吃惊。
赤炼电骁勇善战不假,在战场之上悍勇如虎也不假,可是定武知道,赤炼电并不是一个孤注一掷之人,也并不是一个视将士性命如草芥的将领。
实际上赤炼电对麾下兵士从来都是十分爱惜,甚至平日经常与普通兵士同吃同眠,所以才会深得麾下将士的敬畏。
在定武看来,辽东军忽然集结燕山,陡然对河西发起攻势,就有一些草率,这似乎并不符合赤炼电的性情,而如今辽东军不惜伤亡疯狂发起进攻,在每日里都会有近千人战死的情况下,还在继续坚持进攻,这甚至有些癫狂,赤炼电是个明智的人,应该有更多的选择。
可是不管如何,燕山战事激烈无比,定武却已经有些心神不宁。
他很清楚,燕山的防御,虽然从冯元破开始早就做了准备,但却不是铜墙铁壁,辽东军如此疯狂的进攻,对河西军造成的心理压力定然不小,他并不敢肯定,燕山当真可以抵挡得住辽东人。
他现在倒是希望沈客秋的高丽之行真的可以起到作用。
沈客秋早已经出发前往高丽,按照日子来计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已经抵达高丽,如果沈客秋当真能够说服高丽人从东边对辽东发起攻势,那么辽东军自然要从燕山抽调兵力去应付高丽人,如此一来,河西这边的压力便会大大减轻。
只是他也知道,高丽人虽然好战,可也并非一群傻子,如果不是有必胜的把握,高丽人绝不敢轻易出兵,毕竟高丽人被赤炼电打寒了心,并非三言两语就能够让他们壮起胆子对赤炼电动武。
燕山的战况就已经让定武寝食难安,而刚刚接到从西山来的折子,更是让定武火冒三丈。
他是一个极为隐忍的人,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长陵侯周庭将冯破虏的折子呈上来,定武只是扫了两眼,便即将折子碎成粉碎。
“愚蠢透顶!”定武的脸上扭曲变形,“大敌当前,他们却自相残杀,乔明堂这个混账,还有那个冯破虏,更是一头蠢猪!”很少生怒的定武,这一次是真的怒了,被撕得粉碎的折子洒落在地上,他的两手在发抖。
周庭事先自然已经看过折子,神情凝重,见到定武罕见的生出如此大怒,一时间却也不好说话。
“拟旨,传冯破虏速回河西,朕要当面问他,为何会发生如此变故?”定武双手握拳,“前番乔明堂兵败,朕并无下旨责罚,他为何还要作乱?”
周庭见定武已经失态,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圣上,如今并不是追责之时,楚欢随时都可能攻击云山,如今乔明堂畏罪潜逃,能够镇守云山的,也只有冯破虏,此时召回冯破虏,云山便将群龙无首!”
定武一怔,听周庭这般说,顿时冷静下来,微一沉吟,终于道:“长陵侯,折子你已经看过,冯破虏在折子上说的,你觉得是真是假?乔明堂当真要设计杀他,意图谋反?”
周庭想了一下,才道:“回禀圣上,折子上所言,应该不是全部事实,但却也并非全部捏造。冯破虏在折子上说,乔明堂设下鸿门宴,安排刺客行刺于他,这或许并不假,可是以臣之见,冯破虏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他并没有提到,事先他已经做了准备,否则他若是毫无察觉,以乔明堂的行事,冯破虏绝不可能活着离开,反倒是让乔明堂畏罪潜逃。”
定武微一沉吟,才缓缓道:“长陵侯,有没有可能折子上所奏,都是冯破虏捏造,乔明堂并无谋反,想要谋反的是他冯破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