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了压。
他很快俯身过来,在他压过的地方亲了下,她的皮肤太白了,只要被压一下,就有印记了。
下午三点半。
太阳渐渐西沉,慕烟烛望着远方下沉的一轮红日,心口猛地一阵收缩,剧痛!
她快要失去他了!
趁着他没注意,她捂着心脏,痛得手指都蜷缩起来,只能用力抠着掌心的肉,恨不得洇出斑驳的血迹。
“我们走吧。”慕烟烛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要不就今天,我想把你带回我家!”
江清池说着顿了顿,“我这就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她和我爸在不在家。”
“……改天吧。”
慕烟烛拉住了江清池想要打电话的手。
江清池嗯了声,看她脸色有些憔悴,昨晚上她没休息好,他知道,因为两个人都睡得太晚了。
他眸色怜惜,“那好吧,我们回家吧。”
家?
她哪里还有家……
没了,没了,这次是真没了。
上了车,慕烟烛闭了闭眼睛,努力让声音不发抖,“咱俩去民政局吧。”
“嗯?!”
江清池发动车子的手僵硬如冰,疑惑又震惊望着她。
“看我干什么,今天我闺蜜结婚,让我过去给她送身份证,她一直粗心大意,结个婚身份证还能忘记带了。”
说着就从包里掏出李雯娜的身份证,给江清池瞧,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李雯娜的身份证的确是落在她这里了,是上次回老家,俩姐妹见面聚了一次落在她家里了。
江清池便没怀疑了,发动了车子,一只手开车,趁着红灯的空档揉揉慕烟烛的头。
“跟你一样粗心大意。”
“明明是你更粗心,傻子,你太傻了。”
粗心大意的他,找个细心的女人照顾吧。
慕烟烛凝着窗外,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她的心痛得滴血。
回到了郦城,到了民政局门口,江清池熄了火。
“我在这里等你,你去给你闺蜜送吧。”
“你跟我一起下车!”
她深吸了口气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我有话要对你说。”
……
江清池的神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
慕烟烛的眼睛花了,他的影子在她的瞳孔中一点点放大,直到模糊看不清。
“慕烟烛。”
一字一句。
江清池很少连名带姓这般叫她的名字,聪明如他,已然明白了她现在的意思。
“江清池,我在里面等你。”
慕烟烛说完下了车。
她站在门口等了他一会儿。
可是他没有下车。
他一直坐在车里。
慕烟烛走了过去,敲了敲他的车窗,声音如同从嗓子眼挤出来的艰难,“江清池!”
“你什么意思?!”
他冷漠的面庞,犀利的眸,还有如同冰一般寒冽的嗓音,无一例外不在彰显着他的怒气,慕烟烛不看他的眼睛。
她不敢。
那种眼神,让她头皮发麻,让她招架不住。
她别开眼去,心痛到无以复加,有一只大手从中间劈开了她的筋脉,血流不止也痛不欲生,千疮百孔没有完好之处。
即便如此,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我们离婚吧,我受够了现在的日子。”
“哪种日子?我哪里对你不好了?!砰——”
伴随着江清池的话音落下,沉闷的一拳头,直接砸在车窗玻璃。
顷刻间玻璃出现了一道道裂纹,男人骨骼咯吱作响的声音响彻在空气中。
慕烟烛只看到他通红的手背,一时间心更痛了。
对啊,他哪里不好?
他好得很。
“是我不好,我配不上你,我不能拖累你,因为你得要孩子,你不能没有孩子。”
“孩子孩子孩子,又是孩子!我要不要孩子,难道你给我做决定吗?江烟,咱俩大学两年,分开三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她知道,她知道的。
“我只知道我后悔跟你结婚了!”
我一点都不后悔跟你结婚。
“我们应该先做婚检再领证的,这样我就不用这么痛苦,和你在一起我很累,我觉得咱俩还是不合适!”
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我每一天都好幸福啊。
“所以离婚吧,以后你照顾好自己。”
唯独这最后一句,是她的心里话。
其余都不是。
江清池终于甩上车门下了车,慕烟烛的身子都麻了,她支撑不住想要倒地,却被他扶住了两边的肩头,听到他的声音是那么沉痛又难以置信。
“慕烟烛你抬头看我。”
“……”她不想看他的眼睛,怕泪决堤。
“你抬头看着我!”
“……”
“你抬头看着我啊!”
这句话江清池足足说了三遍,慕烟烛硬着最后一口气抬眼看他。
江清池的眉头捏紧,紧得好似能夹死三只苍蝇。
“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再说一遍,你想跟我离婚?!”
“我想,跟你,江清池,离婚。”
波光荡漾,有什么东西遮蔽住了慕烟烛的眼睛,她没有感情,如同牵线木偶说出这句话,心彻底的死掉了,再也无法超生。
江清池低下头,就在民政局门口,不管不顾吻住她。
他的嘴唇都在发抖,他也能感受到她在发抖,他抓住她乱动挣扎的手,放在自己掌心。
慕烟烛紧闭双唇,她皱着眉头摇晃脑袋,想要躲避他的亲吻,她踩了江清池一脚,在他吃痛松开她的时候,狠狠推开他。
“……”
江清池又覆过来。
三个回合之后——
“啪!”
伴随着这清脆的巴掌声,仿佛天地都安静下来。
江清池的脸肿了,偏到一边去,渗透到骨髓的害怕刺激了他的卑微,一切的理智都回来了,赶忙把面前哭得眼睛通红的女人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声音急切。
“好江烟,好媳妇儿,都是我不好,我知道我忽略了你很多感受,我不该对你不耐烦,没事的,我们去看医生,会好起来的,孩子会有的,我答应你,我们不离婚。”
他的话清晰又带着颤音,每个字千斤重,朝着慕烟烛的心狠狠砸过来。
哀莫大于死的心情就是这种。
她低着头,额前长了一截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想要掰开如同铜墙一般禁锢她的双手,那双手如同弹簧,你越碰他,他就越紧。
慕烟烛张口去咬江清池的手背,眼底的碎片变成了星星,吧嗒吧嗒落下来。
很痛很痛。
江清池闷哼,不松手。
“江烟,我这辈子可以没有孩子,但我没有你的话,我要怎么办?!”
那如果她没有他,她又要怎么办?!
一把锋利的刀在她的心口,一刀一刀地割肉,鲜血淋漓,她痛得快要晕厥了,支撑不住,江河你就跟我离婚吧,你会想通的,你的路还这么长,你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她想这么说,然而所有的话如鲠在喉,一个音符都发不出来,怕一张口,就崩溃大哭。
“放过她吧!”
忽然间,一只大手扯过了慕烟烛的手臂,把她拉离了江清池的桎梏。
是楚向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