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业看向还在发呆的智慧神殿祭司,用魔力托着欧几里德,伸指向前一点,指向一个智慧神殿祭司。
“以隐秘祭司之名,在光辉伟大的雅典娜女神见证下,因你的不忠,剥夺!”
所有人大惊失色,就见被苏业指向的那个祭司的衣袍突然燃烧,化为灰烬消散,而那个祭司整个人赤条条地站在所有人面前,所有代表祭司的物品和力量,全都不翼而飞。
他周身的肤色,仿佛灰白的泥土,毫无生机。
宛若神谕。
“你……你怎么能剥夺一位祭司的身份!”那个祭司彻底崩溃。
苏业看了一眼其他智慧神殿祭司。
他们愣在原地。
“以隐秘祭司之名,在光辉伟大的雅典娜女神见证下,因你的不忠,剥夺!”
第二个智慧神殿祭司被剥夺身份。
接着,苏业第三次说出同样的话。
第三个智慧神殿的祭司被剥夺。
智慧神殿的祭司们慌了,急忙冲到复仇神殿大祭司面前,苦苦哀求。
“科恩大祭司,您帮个忙,离开吧!”
“是啊,您的事情可以缓一缓解决,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祭司身份都要被剥夺了!”
“要不,您去找首席大祭司阁下,阁下昨天已经回来了。”
智慧神殿的祭司们一边说着,一边相互使着眼色。
十几个人推推搡搡,生生把大祭司科恩推到道路的一侧。
科恩又急又恼,不断给其他复仇神殿祭司打眼色。
但是,那些人假模假样地在智慧神殿祭司的身后阻止,表面上拉拉扯扯,实际没有用力。
科恩怒不可遏,正要使用驱赶众人,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被好几只手抓住,连蛇杖都被抢走。
他越发恼怒,用尽全力挣扎,但是,不敢使用任何祭司的神力。
这里是雅典城,这里的城邦守护者是智慧女神雅典娜。
在智慧神殿祭司的包围中,科恩眼睁睁看着苏业背着欧几里德,冲向医神殿对面的漆黑钟楼。
科恩愤怒地叫道:“医神殿的朋友,你们难道眼睁睁看着他敲响灾钟,唤出伟大的医神化身吗?你们就不怕神罚吗!”
医神殿的祭司们一哄而散,有的大声喊:“我们去找大祭司。”
每个人都离苏业越来越远。
复仇神殿的祭司们,无奈地看着苏业冲到灾钟钟楼下。
一队盔甲闪亮的神殿战士挡在钟楼的门口。
“尊敬的苏业大将阁下,请您不要为难我们!您如果贸然敲响灾钟,我们将会被判定为渎神!”
所有的神殿战士哗啦啦半跪在地,铠甲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以智慧神殿隐秘祭司之名,命令你们让开!一切罪责,由我承担!”
“遵命!”所有神殿战士就好像完全没说过刚才的话一样,立刻让开。
一些神殿战士松了口气,眉眼中满是担忧。
苏业背着欧几里德,一脚踢碎锁住的木门,踏上螺旋阶梯,一步跨出两个阶梯,快步向上攀登。
苏业沿着螺旋上升的楼梯不断奔跑,漆黑的钟楼内的魔法灯依次点亮,将内壁涂成淡蓝色。
响亮空洞的脚步声在钟楼内回荡。
“身体强大真好。”欧几里德半开玩笑地拍拍苏业肩膀上壮实的肌肉。
“马上就要敲响灾钟了,你应该告诉我原因了吧?”苏业无奈道。
“还不能说。”
“只能敲响之后再说?”
“对。”欧几里德道。
苏业恨得咬牙切齿,道:“你好好活着,等哪一天,我一定好好报复回来!你现在简直就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欧几里德笑了笑,道:“记住,离开雅典后,再打开我的魔法书。”
“我要你自己打开魔法书!”苏业突然大喊一声,然后微微垂下头,继续奔跑。
欧几里德微微一笑,双目晶莹闪亮。
当苏业微微喘着粗气冲到钟楼顶层的时候,整座钟楼的阶梯被浅蓝色的魔法灯光照耀。
露天的顶层之中,巨大的黑色青铜灾钟悬挂在两个人面前。
这灾钟足足有三米高,静静地吊在前方。
灾钟的表面,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异兽、毒虫、毒草以及破碎的城邦和遍地的尸体。
仿佛有黑色的什么东西在灾钟之内滚动。
如此高的半空,大风呼啸,漆黑的灾钟纹丝不动。
“真敲?”
“敲。”
苏业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欧几里德。
欧几里德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苏业立刻以手扶住。
“你能敲动吗?”
“我等了这么多年,一定能。”
欧几里德倚着苏业,眯着眼,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无形的魔力抓住钟锤,撞向灾钟。
当……
当……
当……
宏大雄壮的声音自灾钟向外扩散,传遍贵族区,传遍工坊区,传遍平民区,传遍码头,甚至传遍几十里外的村镇。
最后,哪怕上千里外的人,也隐隐听到奇异的灾钟声音。
每一个听到钟声的人,心脏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攥住,呼吸困难。
刹那之后,才意识到,灾钟响了。
雅典城沸腾起来。
所有人找地方躲避,所有商铺关门,码头人员开始疏散,学院立刻宣布停课放学。
苏业搀扶着欧几里德,站在钟楼边缘,望着下方乱作一团的雅典城,看着那一个个仓皇的雅典人。
欧几里德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的脸上,恢复了一丝红润。
对面的医神殿中,仿佛有奇异的力量在凝聚,恐怖的压力在整座卫城山上升腾,慢慢向四面八方散逸。
“医神化身马上就会出现,你,现在可以说了吧?”苏业问。
欧几里德静静地望着天际尽头蔚蓝的爱琴海。
“我从小就感觉,我忘记了两件很重要的东西,我一直找啊,一直找,清醒的时候找,在梦中也找,但是,一直找不到。”
苏业点点头,这件事情全柏拉图学院的人都知道。
“杀死利昂娜之后,我昏迷之际,脑海中突然冒出一段记忆。那段记忆中,死疫与死亡笼罩希腊,全城十室九空,整座城市残垣断壁,烈火熊熊,灼烧黑色的废墟。年迈的我站在卫城山上,在碎裂的天空下,环视雅典城,锥心刺骨。我站在卫城山大吼,我一定要拯救雅典,我一定要拯救希腊人,我一定要提前敲响灾钟,消除死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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