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见此摇摇头:人群中这么大的缝子都挤不进去,小菜鸡。
他不动声色的往人群里挤了起来,左边摸一把右边撞一下,很快一条通往门口的通道出现了。
有人见他推挤很是不满,可是看看他的块头和那张毛茸茸的大脸后又冷静了。
借着徐大开路王七麟混到了人群前头。
他往衙门里一看,公堂上坐着个面如美玉、剑眉星目的美男子,两边是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公堂上跪着个穿粗布衣裳的妇人和一名行脚商人打扮的中年人。
妇人哭着说道:“县太爷明鉴,奴家没有偷拿他的钱。”
“奴家捡到行囊后打开一看里面有钱,便没敢去碰,而是等在店铺门口直到这位大爷回来,里面多少钱奴家不知道,奴家没数更没有偷。”
人群里有百姓嘀咕:“这嫂子我认识,她在城西头住,从来没听说她会偷人东西。”
“就是,我也认得她,她儿子不就是那个神神叨叨的铁匠学徒工吗?她自己养大的儿子,而且送儿子去学铁匠,母子两人名声都好着呢。”
“唉,她该去算算命,儿子碰上偷娃鬼,她又碰上贪财鬼,这是命犯小人!”
商人叫道:“你这妇人是在胡说,我行囊里装的是此次买绢布的钱,足足一百银铢,怎么可能会丢?行囊是被你偷的,被你偷走的!”
“我没偷,奴家没偷,请县太爷去问问认识奴家的人,他们都知道奴家从不偷人东西,奴家清清白白,奴家就是捡到了五十银铢……”
听到这里知县一拍桌子喝道:“陈氏,你方才说你捡到行囊后没有去碰里面银铢,现在又说你捡到的行囊里有五十银铢,这是怎么回事?”
陈氏磕头喊道:“官老爷明鉴,他们拿走行囊后便清点了银铢,说里面只有五十个,所以奴家才知道数。”
知县又说道:“如此说来便古怪了,银铢数目对不上,那会不会是这样。”
“商贩薛某你被偷的一百银铢和陈氏捡到的这五十银铢不是一回事?这五十银铢不是你所有? 你那一百银铢还在贼手中?”
商人急迫的叫道:“绝不可能,这就是我的行囊,里面还有小人文牒? 这就是被她偷走的行囊和钱!”
陈氏叫道:“不是? 我没偷? 奴家从不偷人东西。”
“你没偷的话,那我被偷的行囊怎么会在你手里?”商人说道,“而且我发现行囊被偷后立马报官了? 后来是跟一位官爷一起去找这才找到你。”
他向美男子知县说道:“县太爷可以询问那位官爷? 这妇人当时并没有带着行囊在布店门口等着,而是一边鬼鬼祟祟的张望一边抱着行囊偷偷的走!”
旁边站着的一名衙役点头。
人群里嘀咕声一直没断,又说起了衙役:
“尿裤裆的话也能信?”
“嘘? 别让他听见? 要不然等他去找你麻烦吧。”
“这也太巧了吧?这个商人丢了行囊钱袋来报官? 然后恰好找到那贪官跟他回去找行囊找钱?”
门口的衙役顿了顿水火棍看向门口百姓? 众多百姓不敢惹事? 赶紧闭上嘴巴。
王七麟活动了一下脖子? 有点意思。
知县看向堂下的差役问道:“高良,这薛某的话可是当真?”
差役恭谨的行礼,说道:“常大人见微知著、明察秋毫,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卑职与他……”
“不是不是? 他胡说? 他没说实话。”妇人惊恐的哭喊道。
商人叫道:“休要血口喷人? 我们生意人都说金杯银杯不如口碑? 你休要辱我名声!我绝无谎言,也请大人去查询,小人做生意向来是口碑极好? 童叟无欺!”
妇人大哭起来,知县使劲一拍桌子喝道:“都给本官闭嘴,本官没有让你们说话谁也不许开口,否则一律当咆哮公堂惩治!”
他又问差役道:“高良,你把事情经过再给本官说一说,记住,说清楚,说仔细,要真实!”
高良再度施礼,然后说道:“请大人明察,今天卑职起的早,来衙门对门的茶铺吃早点,结果就看到这位商人在衙门口抹眼泪。”
“卑职好奇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来报官,被人偷了行囊,行囊中有他此次买绢布的一百银铢。”
“于是卑职便问他怎么被偷的,他说他一大早便进城去各家布庄看货,结果到了大有布庄之后看到有合适布匹便想采买,但最终价格不合适,他便收起钱囊准备离开。”
“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的钱囊不见了,他猜测被人偷了,赶紧跑来衙门报案。”
“卑职跟随他想去大有布庄查探此事,路上看到这妇人在一处巷子口往外张望,怀里正是抱着这商人的钱囊。”
“卑职将她抓获,打开钱囊一看,里面有商人的文牒也有钱,但只有五十个银铢了,少了足足一半!”
知县看向妇人喝道:“陈氏,你还有何可言?”
妇人吓得嚎啕大哭:“我没有偷,我怎么会偷人家的钱?我我要是偷了钱,我为什么还在外面等着?为什么不跑?”
高良慢条斯理的说道:“常大人,据卑职所知,今年县里头多了一伙贼人,他们合伙偷钱一起分赃,那陈氏会不会是贼人之一?她在那巷子口是不是等同伙来分赃?”
“还有这包里本有一百个银铢,如今只剩下五十个银铢,卑职想若钱是陈氏所偷,少掉的五十银铢会在哪里?”
“她一个妇人家大清早的又不能到处抛头露面,偷到钱后恐怕就会回家吧?不如咱们去她家里搜搜看?”
痛哭流涕的陈氏听到这里猛然瞪大眼睛看向他,伸出手臂指着他的脸叫道:“你怎么、怎么知道我家有五十银铢的钱?”
高良看向知县,知县俊美的面容阴云密布。
王七麟一个劲翻白眼,一个劲的摇头:“徐爷,这案子你怎么看?”
徐大说道:“在大爷看来这是瞎基巴扯逼蛋!”
他天生大嗓门,公堂内外都听到这声音。
周围百姓反应过来后纷纷往旁边推搡后退,两排衙役面色大怒,门口的衙役举起了水火棍。
知县更是勃然大怒,他猛然抬头看向门口厉声道:“谁人咆哮公堂?给本官拉上来!”
一个衙役如虎如狼的上来抓徐大,徐大一甩裤腰,王冠蛇飞了出来。
有点懵逼,它刚才还在暖呼呼的睡觉。
看到一条色彩斑斓还头戴骨冠的大蛇出现,衙役们腿都软了。
围观百姓开始跑路。
王七麟指向高良说道:“喂,咆哮公堂的是他,县太爷让你们把他拉出来呢,你们来找我们干什么?”
高良叫道:“你什么人?怎么敢胡言乱语?”
王七麟说道:“刚才县太爷不是说了吗?他让谁说话,谁就开口,否则都按咆哮公堂处理。”
“方才县太爷询问陈氏的时候可没让你说话,你却主动开口了,所以是你在咆哮公堂。”
知县摁着桌面冷脸站起,喝道:“你们什么人?本官同样没让你们开口,你们岂非同样在咆哮公堂?”
王七麟说道:“你的命令只对比你官小的有用,对本官没用。”
他走进去掏出自己的铜尉印和观风卫的大印一起拍在了案桌上。
知县的额头青筋跳了跳,拱手说道:“原来是听天监的铜尉大人,可是我衙门办案,您身为听天监铜尉……”
王七麟知道他要说什么,便抢他的话接应说道:“我身为听天监铜尉,看你将这么简单一桩小案子都办不了很是着急,决定帮你一把。”
知县勉强笑道:“大人要怎么帮?”
王七麟走到妇人面前说道:“陈氏,本官要问你话,你若敢撒谎,本官当庭斩了你!”
他手臂一甩,妖刀如龙飞出。
大堂上铺满青砖,妖刀却轻松插入,刀身摇晃,锈痕如血。
陈氏吓得连连磕头。
王七麟喝问道:“说,你到底是偷的还是捡的这行囊与银铢?”
陈氏哭道:“青天大老爷,大老爷,我真的捡的,没偷,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敢偷东西?”
王七麟又问:“那你捡了行囊与银铢后,可曾动过银铢?”
“没有没有,不敢呀,奴家没敢碰的!”陈氏又哭。
王七麟点点头走向商人,同样说道:“本官也要问你话,你敢在本官面前撒谎,本官一样要斩了你!”
知县忍不住说道:“铜尉大人好大的戾气、好大的官威!”
王七麟对徐大甩甩手:“请圣上御赐披风!”
徐大从怀里抽出叠的整整齐齐的披风,抖擞开之后,一条五爪金龙随着披风摇晃而飞舞。
知县和满堂衙役愣住了。
他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因为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圣旨和圣物。
反应过来后他们赶紧开跪,没人敢怀疑这东西是伪造的,五爪金龙这东西是皇帝的禁脔,谁敢私自书画绣绘可是造反谋逆的大罪!
衙役们跪下后又茫然了,他们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跟皇帝扯上关系,压根不知道怎么称呼皇帝。
甚至有人都不知道当今圣上的名讳。
知县倒是知道怎么做,赶紧高呼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常贺礼恭迎圣驾!”
衙役们七嘴八舌的开始喊万岁。
徐大板着一张大脸冷漠的扫视全场:今天这个B,我装定了!
王七麟问知县道:“常大人,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谁的戾气大?谁的官威大?”
常贺礼陪笑道:“下官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知道大人携圣物而来,实在是有眼无珠,请大人恕罪。”
王七麟说道:“现在本官守着圣上御赐的披风说一句,谁敢在它面前说谎,本官就斩了谁,应该没问题吧?”
常贺礼道:“当然、当然!”
王七麟抽出妖刀用刀尖挑起商人的下巴,问道:“你丢的行囊里装了多少银铢?”
商人努力保持镇定,说道:“请大人明鉴,是一、一百银铢。”
“没撒谎?”
“绝不敢撒谎!”
王七麟收刀入鞘说道:“看,这案子不是明了啦?”
“你们双方都没有说谎,陈氏捡到了五十银铢,这位商人被人偷走了一百银铢,很显然陈氏捡到的就不是这位商人的钱。”
“现在陈氏捡到的五十银铢收公再寻失主,高良大人再去帮这位商人寻找被偷走的一百银铢。”
王七麟说到这里忍不住摇头:“这案子多简单,常大人你刚才其实便找到真相了,但没有坚持己见,所以后头才会那么费力气。”
公堂门外的人群里有人喊:“大人英明!陛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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