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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不止如此。”贯高缓缓摇头,“早些时候,西魏仗着兵力便可开战了,他们定是等待着什么。你且在此处督战,老夫带些人马去北方查看一番。”
“速去速回!一个时辰若是未归,我便让弓箭手掩护大军撤退了。”赵午颤抖嘴唇道。
贯高不再多言,紧抖着身子驱散些寒气,挥手着急数十秦兵便要离去。
“贯高先生!两军还未交战,如何便走了?!”
贯高,赵午眼中同时露出杀气。
“张...说!”
河水舟中,一执铍青年从盾牌露出面容,朝着二人大笑。
“哈哈...难得二人还记得在下。”张说摆弄着手中长铍,“拜常山王所赐,在下早已从小小的夫长,一跃成了持铍统领。今日又为统领见到诸位,劳烦待在下向常山王问好。”
贯高怒急,瞬间将查探一事抛到了脑后,一心只想诛杀张说。
“说来二位还真是命大,在下亲自带兵杀入襄国城,竟还是被常山王逃脱了,否则在下的官职还能更高些。”张说挑衅道,“不知二人能否帮在下如愿呢?”
“你找死!”赵午弯腰怒骂。
“赵侠客莫要动怒。”张说推开盾牌,挺直身子,“想必二人也猜到了在下之计,再拖下去非是办法,今日就此一战如何?”
“求之不得!”赵午高喝,“众将动身取暖,一刻后诛杀西魏军!”
秦兵好似得赦,摇头晃臂,缓缓让周身温度不再难熬。
半刻后,秦兵重新打起精神,好似与之前无异。张说看在眼里,不由暗叹秦兵虎狼之师的名号。
“速速渡河!老夫便让尔等偿还攻灭常山之仇!”赵午叫道。
“此刻还不可。”张说笑道,“还要劳烦两位老先生率兵在退后些,如此才好知晓是秦戟锋利些,还是魏铍更强些。”
“张说,你真以为我等是那宋襄公?!”贯高骂道。
“在下从未想过,不过亦未差太多。”张说摊手戏谑道,“既然二位想趁我军渡河不备,那便...继续等吧。我军将士若是饿了,便明日再战。但明日便非是四万人马了。”
赵午本觉得子婴让两万将士驻守此地过多,如今竟被敌军死死掣肘,暗暗埋怨子婴分配的兵力太少。
打还是不打,已皆是掌握在张说手中。
秦军若撤,西魏兵顺势上岸,不撤亦是白白耗费体力。
“卑鄙...卑鄙...”赵午气的机械般痛骂,却无一丝对敌之计。
“不能陪着他在此地浪费时机!”
贯高正欲吩咐骑兵前往临晋城调兵,西北方向马蹄声响起,裹挟着烟尘而至。
临晋守卫半跪在地,嘴唇急动,将重泉的战况“一五一十”告知二人。
“什么?数万敌军从西侧而来?!”贯高大惊失色,已被张说弄的发慌,无心再仔细分辨真假,“真被鸣雌侯说中了...”
赵午脑中如雷击闪过,不知所以。
“张说欲战不战,果然是拖延,只是为了将大军留在此地!”贯高呼吸急促,“此地不能再守了,速速...返回临晋!”
“撤!快撤!”
大军重振阵型,弓箭手与骑兵压阵,步兵有序快步撤离。
张说忽见秦军后撤,心觉不妙。
“快!快冲上对岸,不能让他们跑了!”
西魏兵持盾上前,不顾箭雨,生生以血肉之躯换得冲上对岸。
秦兵无心恋战,西魏虽有损伤,却也在张说的算计之中,未让秦兵彻底逃离。
“该死的,咬的真紧!”贯高咒骂道。
赵午回望后方西魏大军,竟生出再战的念头。本是想趁张说上岸时袭击,误打误撞中,正遂了他的意。
“倘若敌军齐至,临晋孤城亦无力阻止,不若先灭了张说大军。”赵午开口道,“重泉敌军是驻守还是直奔而来?率军统领是哪位?辎重几何?...”
“还有何可战?即便是孤城亦要坚守至秦王归来!”贯高斥责道。
贯高话音未落,二人忽见守卫神色大变,眼神飘忽,双腿打转。
“快说啊!重泉...”
扑通——
守卫未料到赵午问的如此详细,无法应答,惊慌下双腿跪在地上。
“小人...小人不知道,二位老统领莫要再问了。”
赵午顿时心疑,喝道,“若是被敌军追赶至此地,或是奔逃而来,虽是冬日,不该战役如此整齐吧?你究竟是何人?!”
贯高恍然大悟,“你是西魏的细作,特意来此谎报军情,以让张说渡河?!”
“险些误了大事,老夫亲手宰了他!”
赵午高举长剑,朝着守卫脖颈处劈砍。
“二位统领饶命,小人非是细作!是...是鸣雌侯让小人传话的...”守卫仰倒在地,眼泪险些被吓出。
“又是莫负?她非要只秦国于败地吗?!”赵午长剑颤抖,“今日老夫不杀你,来日你与莫负一同受死!”
“众将士莫要后撤了,与西魏...”
贯高懒得责骂,回头正欲着急将士再战,忽见最近的西魏军已与秦兵厮杀在一起,半数的敌军已渡河而至...
“呵呵...完了,这次被莫负害惨了,还是成了宋襄公。”贯高苦笑道。
“撤!!!”
赵午奋力拉扯守卫上马,再次改变军令。
来回反转的军令让秦军一时间不知所以,欲打欲撤间白白多了不少损伤。
“今日之账,老夫必要与莫负好好算一算!”
贯高带着杀气,带兵不断撤离。后方的秦兵已与西魏兵纠缠不开,只得舍弃。
烟尘四起中,秦军主力终于甩开了些距离。
两个时辰后,满腔怒火的秦兵终于望见临江城的轮廓。
本该在城头的莫负,已然策马带兵立于城门旁。
“莫负!!你误了大事,还敢留在此地!”赵午抽剑,怒不可遏,“众将听令!鸣雌侯谎报军情,致使河水失守。诛杀鸣雌侯,死守临晋城!”
“非是如此!赵统领听在下一言,早些舍城南下方是上策!”莫负急摆着手,“栎阳已是陷落,恐怕重泉,怀德皆失!”
“受死吧!!”
赵午完全听不进去,持剑疾驰而来。
莫负不懂武功,被吓的呆立当成,眼睁睁看着剑尖越来越大,逐渐逼近...
“屠杀秦兵!尽收秦地!”
“攻下临晋城!接应张统领!”
“攻下此城,王上重重有赏!”
刹那间,三股震动天地的叫声响起。
赵午胯下之马被吓得浑身瑟缩,调转方向跑到一旁。赵午的剑斩断了莫负耳旁一缕发丝。
“莫慌...莫慌...”
赵午附身抚摸马脸,堪堪止住马身,转头四望,险些跌下马身。
东北,西北,西南三个方向,蔓延天际的西魏大旗迎风摆动,视野所及尽是敌军。
“鸣雌侯真的说中了...鸣雌侯不用死了。”赵午身后,守卫咽着唾沫强笑道。
“老夫...还真想她说的是假话。”赵午颤巍巍收回长剑。
王襄策马与张说合兵一处,二人虎视眈眈眺望贯高三人。
“啧啧啧...想不到没有本统领相助,张统领还是渡河了,佩服,佩服。”王襄阴阳怪气朝着王襄拱手。
“是秦军太弱了,在下还要求王统领莫要怪罪在下抢了这份功劳。”
张说皮笑肉不笑,此番夹击之战,王襄延误了时辰,不然也不会白死了众多西魏将士。
“无妨,哈哈哈...那个老头不亦是与我二人抢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