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九州之民...”
子婴心烦意乱,无法确定此人之言真假。
嗖——嗖——
纠结之间,箭支破空之声从江面响起。未等子婴反应,怀中的莫负背中数箭,面色惨白,口吐鲜血昏死。
“什么人?!!”子婴与老者同时惊呼。
“看来我等的箭法不弱。还以为真让秦国降将跑了呢。”江上舟中西魏兵狂笑,“秦王勿惊,我等奉王襄统领之命而来,只取此人之命。秦王若急于求死,只管前来栎阳便可,哈哈哈!”
“栎阳已是大魏之地,子婴过不来的。他能至怀德皆是困难。”
“怀德?哈哈...今日恐怕他追不上我等吧?”
“秦王,再会了!!”
西魏众人大肆嘲讽,以为莫负必死,掉头张狂而去。
子婴面如死灰,得而复失之感如带倒刃的利剑,来回在心口划动,剧痛无比。又如万蚁在伤口窜动。
“老头...你是不是要告诉寡人,这也是天道?!”子婴吼道,感觉手中莫负的温度渐渐消散。
“这...”老者无言以对。
“九州之民?!寡人管他什么九州之民,阻碍寡人的人的都要死!!这天下本就该是大秦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便是寡人的道!!”子婴奋力起身,一种从未有过的戾气,王霸之气充斥全身,“陈豨,陈贺,虫达听命!!今日无论如何,刚刚这几个人务必要给寡人带回来!若不成,自戕谢罪好了!”
“臣等听命!!”
三人从未从未见过子婴此貌,也未见过始皇之风,却隐隐感觉始皇当年正如是也。丝毫不敢耽误,急冲冲带兵登船,飞奔而行。
片刻之间,数万大军消失无影无踪。
子婴抽出腰间宇宙锋,老者吓得连连退后,栽倒在江湖,刺骨的冰寒激的他,不得不重新攀爬上岸。
“秦王...”
碍于身份,“饶命”二字没能说出口。
“老夫...在下乃是庄襄王,始皇帝旧臣,秦君无道,老夫仅是为了抱全天下百姓!秦王想杀便杀吧!”老者咬牙道,上下牙齿却忍不住颤抖。
“老东西还不配死在寡人剑下!”
子婴厉声冷哼,挥剑看向脚踝处的伤口,“老东西!若是这点小伤便是尔的天道,寡人便让这天道无法施于寡人之身!!”
血肉被砍下,子婴脚踝潺潺流血至渭水之中...
“滚吧!滚到天涯海角,滚到九州之外。不然待到寡人重夺天下,尔即便死了,寡人亦会将你从墓中挖出,挫骨扬灰!”子婴仰面道,目光始终盯着宇宙锋,“但愿...尔无有亲族,否则那时,寡人会亲口告诉尔,大秦连坐之刑仍在!”
老者刚刚的决绝被瞬间瓦解,竟有种不自觉下跪的欲望。壮着胆子抬眼偷瞥月光下的子婴,恍惚中,一蜂准,长目,鸷鸟膺的高大魁梧身形出现在眼前。
只一瞬间,老者便连忙低头,不敢再看第二眼。
“在下...告退。”
“且慢!”子婴叫住道,“尔还未告诉寡人...尔的姓氏呢,不然寡人该如何连坐啊?!”
“在下...”
老者被从内而外的恐惧刺穿,张开嘴不敢吐露半个字。
“王上...”
奄奄一息的莫负闭眼呢喃,看样子却是无法存活了。
子婴半跪在莫负身旁,极为反差的轻捋脸庞发丝,“鸣雌侯莫怕...寡人杀了整个魏地之民为你报仇,若真是有天谴,寡人便让天下之人不敢再拜天,好不好?”
“秦王...她...她还未死...小人可救活她!”老者急道。
“呵...敢以此事蒙骗寡人,尔等今日便成人彘好了!”子婴抽剑直刺老者口舌。
“秦王相信小人,小人便是黄石公!子房之师,黄石公魏辙!!”老者以头撞地哭嚎,“小人...能救活她...”
“呵...死吧!”
“这便是《黄石天书》...!”魏辙颤巍巍从怀中掏出竹简,双手递于子婴面前。
子婴只瞥一眼,便认出确是《素书》!
黄石公的身份,世人传闻有两种,一是商山四皓之一,另一位便是魏辙。子婴曾偏向于第二种。但若按第二种传闻,《黄石天书》皆非是其所作,乃是在秦国掌管天下书籍时所得,本名《素书》,后才以《黄石天书》为名。
身为张良之师,子婴曾幻想过黄石公的仙风道骨之姿,不食人间烟火之貌,不信此传言。如今...竟如蝼蚁般跪伏在脚下。
“还不快去救!不然寡人连张良一起杀!!”子婴吼道。
“是是...小人这便救治...”
老者跪爬而行,背对子婴从怀中掏着些东西,小心翼翼拔下莫负背后箭支。
子婴听尉缭说过,或许昔时有超脱后世之术,黄石公可能深得其法,不免仍为莫负担忧。
“她若身死,或是成了活死人,尔当知后果。”
“小人猜到莫...鸣雌侯会有此劫,已做了准备,必定医好!”魏辙连连应答,双手齐下,“只不过鸣雌侯需静养许久,不可再舟车劳顿了...”
子婴不再多言,着手包扎伤口,静静等待着结果...
月光东移,陈贺,陈豨等人乘舟而归,手中紧提着西魏兵的头颅,远远便跪在舟中。
本带轻浮气的陈豨面色肃穆,“臣等不负君命!”
“小人...小人亦...救治完毕。”魏辙颤抖道。
子婴注意力只在莫负身上,莫负奋力朝着子婴微笑眨眼,双目渐渐闭合。
“秦王放心...鸣雌侯只是太累了...”
“陈豨!将此人拘禁!直至鸣雌侯彻底无碍!”子婴叫道。
“诺!”陈豨不等船只靠岸,猛地越入江中攀爬上岸,粗暴揪住魏辙的衣襟。
“鸣雌侯若恢复如初,秦王...可否放小人一条生路?”魏辙急道。
“放?呵...那还要看尔的好徒弟跟不跟寡人了。”子婴邪笑道,“寡人昔日可是求过张良,奈何他宁辅废物,亦不归秦。寡人倦了,他不来,尔便死吧!”
“小人知晓该如何行事!!”魏辙死命装地,直至头破血流。
“好!”子婴抱起莫负,“今日寡人留陈豨统领与千人再次陪同鸣雌侯,其余众将士兵至怀德!不可有失!”
“诺!!”
“不必劳烦秦王费心了,在下已至~”
北方火把骤然燃起,王襄跟在一斗篷男身后,携带数万兵马而来。
“此人...此人便是蒙骗小人的西魏统领,亦是他与张说屠了两万秦兵...”魏辙急指王襄,似是渴望王襄能帮他分担些子婴的怒火。
“哦?!”
“另一个...另一个便是当年大秦攻破大梁城,却不见了的魏王假,他还未死,深得魏王豹信赖,想必所带兵马乃是秦王数倍,不可小觑!!”魏辙继续道,将所知尽数告知。
“有何可惧?!今夜来的人就是大秦将士的战功!”子婴面无惧色,“杀!!”
陈贺,陈豨瞬间变幻阵型,以图一战。
对面,王襄笑意正盛,“真是不自量力,本统领今日便杀子婴,名传各国!上!”
“住手!!”魏假连忙叫住王襄,“连双方战意皆看不出来,你是如何当的统领?我军跋涉而来,虎狼之师如此战意,你是想让大魏将士送死吗?!”
魏假极其无奈,他早日里看出了魏辙离去之意,便暗暗跟随而来,以图解围挽留。想不到竟如狗一般跪在子婴脚下。
“那该当如何?”王襄略带委屈。
“等!楚国的那些人很快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