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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寒对张良之言,亦心有不服,“子房先生相助刘邦之时,可无如此考验。即便如此言,还未至秦地便如此刁难般试探,未免有欺主之嫌。”
“今时不同往日,沛公若夺天下,看似难而实易,秦王却正相反。如今的九州之争,可不止是当年伐秦时那群人参与。”张良四顾道,“北匈奴,东箕氏侯国,南滇国,赵佗...除了西侧,均会有外敌插手,恐怕每个本处边陲无力夺天下之人,均会寻求外敌相助,不容小觑。秦王他日之路极为难行,此刻试探亦是当做给秦王提个醒吧。要...步步为营,提防任何人。”
子婴轻轻点头,张良此番言谈给本以为大势已定的他,重重的提了个醒。
内史郡,陇西郡,汉中郡,巴,蜀郡,长沙郡虽得,却也仅是如此了,再想向外拓张,只能再等待一个机会,再等上一年。而这一年之中,还需要时刻观望,暗暗左右各国局势,不会比战事放松。
“走吧,大秦之内还有众多大事等着寡人呢。”子婴苦笑叹道。
张敖二人跟着点头,顿觉大任在身。
“有一事,臣心有疑虑。”姬寒问道。
“何事?”子婴有些紧张,姬寒若一心想在韩地为王,还是他日的一个麻烦。
“王上...此行应还是过南阳之地归秦,如何总是北望河南国?”姬寒思索道,“以如今的形势,河南国的韩信对王上的威胁更大些吧?”
“这...”子婴松了口气,一股愁意涌上心头,“只因...有个人若归齐地,无法轻易过曾经的西魏地,只能从河南国而行了...”
落雪纷至,子婴一行终入南阳,忍着寒意飞奔至宛城。
第二次来此地,姬寒一时间莫名感觉极为诡异,时时提防着宛城内的百姓与将士的行动。
姬寒不顾寒意,抽剑在手,“王上,此地明面上的将士与百姓相较来时,少的太多了。难道是那日英布心怨王上,将其藏匿设伏臣等?!”
“当是不会。”子婴摇头但亦觉怪异,“不止宛城,其他重城之军民亦少了不止半数,英布总不至于为了四人而闹出过大的动静。”
“英布不得人心,今又大势颓靡,将士私逃,百姓迁居当是常事。”张敖解释道。
“是韩信。”张良笑道,“如此程度的迁居,自是有人刻意为之。南郡四处各国,吴芮,秦王,梅鋗从未插手,只剩那个急于招兵买马的韩信了。”
“当是如此。”姬寒赞同点头,“呵...一个招兵买马,一个不得人心,真是韩信天赐的良机。”
身为原本的同名同姓之人,姬寒见韩信如此形势,心中有些嫉妒。
“刻意为之,也该有人里应外合。诸位随寡人再去拜访那个九江王,看看那个贲赫统领是死是活吧?”子婴笑道。
“贲赫?他对英布可是极为忠心,王上以为是他勾结韩信?”姬寒不解。
“只能是他!”
子婴不想深做解释,策马冲在前方。
“子房先生以为呢?”张敖紧随步伐,问向张良。
“哈...看看便知,在下还是信服秦王的猜测的。”张良笑道。
白雪倒映的炉火之光,反射在英布背对众人的脸上,铿锵的锤炼之声充斥冶炼之地中。
“诸位归来的出乎本王意料。”英布声音有气无力,“看来是与吴芮相商的大事极为顺利,不过本王亦未信错,秦王是不会联合吴芮杀来的。”
见英布如此颓废,子婴双手忍不住握剑。敌友之势变幻数次,最后重归于最初——坑杀秦兵之仇必报!
“吴芮亦不会杀你,梅鋗他日会代劳。”子婴下马,缓缓靠近英布,“不过...梅鋗还需先占九江地后再来攻伐,寡人今日倒想抢了他的先机!”
未等到英布反应,一柄劣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九江王,昔日之债今日便还了吧,死在寡人手中,你不算枉死。”子婴阴沉道。
“吴芮可曾见到本王的竹简?”英布忽地话锋一转。
“看到了又如何?非要死在吴芮手中才算安心?”子婴冷笑,“衡山王夫妇可是极不愿再见你一眼呢。”
“这样啊。”
英布微微叹息,“如此说来,本王当被天下所弃了。秦,楚,衡山,九江,甚至南阳再无立足之处...这种死法倒是真够彻底的呢。”
“自作孽,不可活!”子婴喝道,“既然书简之中已做好死的准备,便跟寡人归秦。寡人要当着大秦子民的面,一刀刀杀了你!姬统领,绑了他,带回秦地!”
子婴收剑,站在一旁死盯英布。姬寒伸手便要去撕扯英布衣物,以衣做绳。
“哈哈哈...秦王...还是太年轻了啊!”
姬寒的手刚要触碰到英布,英布话音陡然一烈,全无刚刚无力之貌。
“小心!”子婴见状不妙大喝。
姬寒后撤数步,面前一道白光闪过,一柄光洁锋利的三尺短剑横在英布手中。
姬寒连忙捂住脖子,幸好铁剑不长,只是在脖子上划出浅浅的血迹,倘若再长上一寸,姬寒便身死当场。
英布握剑挺身,抬起下颚邪笑,“有一件事,本王从未告知过任何人。如今的被天下摒弃非是在下第一次‘身死’,上一次还是拜秦军所赐,骊山之刑。那一次才是真正的绝望!
哈哈哈...不过那一次本王还是挺过来了,黄极忠已死,本王便是数十万人中唯一的一个‘蛊虫’!岂能轻易颓靡倒下啊?!!”
“寡人猜到了!”子婴怒瞪英布,“你给吴芮的竹简只是向阻止他攻伐南阳,真是够假惺惺的,恶心!”
“错!”英布眯眼似在回忆,“吴芮在本王不堪之时嫁女,他算得上是将本王从‘死’中解脱的人,竹简算是对他的最后回报。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能扰乱本王。本王夺天下之行,才刚刚开始!”
“开始?”姬寒不屑冷哼,“你的贲赫统领此刻跟了韩信吧?军民皆从他人,南阳迟早被灭,你还有什么本钱?!”
“军民?”英布背对火光,张开双臂邪笑,“他们不正在此地吗?尔等是在找何物啊?”
话音未落,铿锵的打造生骤然而止,造剑之人放下锤子,迅速从身旁拾起明亮的铠甲披在身上,片刻间护在英布周围。
“呵...仅凭着着几个人吗?真是寒酸。”姬寒笑道。
未等姬寒笑意消散,整整齐齐脚步生从四面八方响起,同是身披铠甲,手持精铁利刃的将士将四人紧紧包围。
“九江王这次是想用兵刃之利杀了寡人?似乎还是不够呢。”子婴轻轻摇头。
“秦王误会了,本王此次可不想杀秦王。这群人是用来自保的。”英布邪笑道,“不知秦王可否听过魏武卒的名号啊?!”
子婴眯眼看去,众人确是三晋之人的模样,只看身形便知是训练有素之人。
“这些人...韩信的人?!”
张敖惊讶望向张良,张良亦是一副骇然的模样。
“看来是韩信有这个胆子,与狼同行了。”张良叹道。
“秦王好久不见了!哈哈哈...不知秦王是否想念在下啊?”粗狂的声音从将士中传出,贲赫那张凶巴巴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下说过,不会背叛九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