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撩开杀招,虎口被震得发麻,足以了解采薇全力而来。
子婴手中铁剑锋处,小齿大小的缺口,赫然出现。
若非是贲赫将铁剑赠送,寻常剑早被一击斩碎,尸首异处...
“王上!臣来相助!”姬韩,张敖拔剑而来。
“滚开!!不得插手”
子婴大喝,持剑谨防。采薇一击不中,下一杀招紧随而来,直奔面门,脖颈,胸口,两肋,腰间...
电光火石般,两剑相撞,子婴记不得挡下多少剑招。
张敖,姬韩,以至一旁的灵焚齐齐睁大双眼,惊叹面前已然看不清动作的厮杀。
“不愧是盖聂所授,当今天下的两位大剑客亦不过如此吧?”
子婴有苦难言,采薇的剑术虽是凌厉,寻常之人对上定无生路。但在子婴看来,其招式猛烈有余,极却柔韧,招招式式均是舍弃防备的进攻,漏洞太多。子婴若想寻机反杀,非是极难之事。只是不想如此,才被采薇逼得只有防守一条路。
“夫人...莫要逼寡人,此事且先作罢,子房先生不死,寡人会让夫人...”
“闭嘴!!”
采薇嘶吼,挥剑速度猛然一提,刺向子婴面门。
子婴抬剑欲挡,惊骇发觉手中之剑,短上了一寸!非是原本剑短,乃是剑尖已在交锋中被斩断!
糟了!!
子婴心如死灰,愣在原地,鬓边长发已被砍断。
采薇猛转剑身,饶身而动,转刺张良。
噗——
精铁剑一击未落空,张良身前却站一持碎剑之人,心口处潺潺流血...
“夫人...今日...”子婴嘴唇抽搐,迷乱的脑中还在回想刚刚在杜城外,与采薇的欢谈畅游。而今竟变成了这般情境,失而复得后再失,心中不甘!
采薇微眯双眼,用力拔出长剑。
“还是张良更重要...在下本想杀了他给秦王个交代。如今看来...”采薇收剑回立灵焚声旁,“算了,秦王便当我师徒二人从未来过秦地,再无牵扯!”
“王上!!”
张良情急大喝,用力搀扶欲倒地的子婴,姬韩,张敖奔到身旁,撕开子婴的黑衣,慌忙包扎流血不止的伤口。
耳边声音杂乱,子婴额头冷汗直流,转头紧紧望着采薇二人策马远去,再抬不起眼皮...
眼前一片黑雾,子婴强睁双眼,黑雾渐渐消散,飘飘悠悠的身体不知为何来到了咸阳城,丞相府外。
“我死了?”子婴苦笑,低头正见伤口还在流血,“陆贾该在其中吧?让我托梦给他,处理大秦后续之事?”
子婴迈步前走,大门忽地开启,一小太监从中跑出。
“王上,赵丞相正在府中,还请王上速速前去商议大事。”小太监笑道。
“什么?!”
子婴一惊,来不及反应,一群持刀大汉从中冲出,朝着子婴劈砍。
子婴转身逃跑,莫名跑到后宫之中。
夜色黑暗,遍体鳞伤的赵高带着一群负伤早已死去的护卫猛扑而来。
“子婴!你该偿命了!”
“祸乱大秦之人,还敢报复?寡人再杀你一次!”子婴气上心头,夺过长剑便欲反击。
追杀慌忙逃走的赵高,却忽地来到蓝田关上,胸口流血的杨虎伸手扑向子婴,“秦君!还我父亲命来!”
“杨熊乃是胡亥所杀!与寡人无关!”
杨虎动作一滞,身形渐渐消散。
子婴脚下的关楼石板也变成一片尘土,周围灯火通明,项羽,范增,吕雉坐在楚营中,正对着他邪笑。
“子婴,秦国该亡了,你亦要死在此地!”众人叫道。
子婴冲出营外,牵过一马,直奔咸阳城逃去。
未逃窜几步,马匹消失,子婴已身处咸阳城头,项羽,刘邦大军兵临城下。
“你们有胆子便攻进来!”子婴倚着墙头笑道。
“哦?一座土城,攻陷有何难处?”范增讥笑道。
子婴一愣,身倚的墙壁真的变成了黄土!
“灵焚先生呢?灵焚先生助寡人重铸城墙才对!”子婴惊道。
“什么灵焚?可从来没有人敢助你!”范增狂笑。
疑惑间,韩谈与李信大口喘息,赶至子婴身后,“王上!司马欣带兵偷袭已至城中!”
话音未落,城头内外已布满敌军。
张耳,彭越冷着脸死盯子婴。
“子婴,拿命来!”头破血流的彭越叫道。
“你是自尽,与寡人无关!”
“那本王呢?!”张耳叫嚣,“你从未想帮常山复国,却欺瞒本王以求相助,本王亦算是因你而死,不值,不值啊!”
“杀了他!杀了他!”
土城下叫声不断,吕释之,郭蒙,魏假,魏豹,宣虎,赵迁...面目狰狞嘶吼。
土城轰然而塌,无数死去之人猛扑而来。
“啊——!!”
......
子婴大吼,面前一切均已消散,胸口的剧痛传至全身,正望见薄夫人泪脸均是忧色,紧攥着他的左手。
“王上...王上终于醒了!”薄夫人破涕为笑,“王上被送回之时,臣妾以为王上...”
“臣可是黄石公之徒,王上因臣而伤,臣不会让王上身死的。”张良绕到子婴面前笑道,“王上的命真是够大的,那柄长剑插在心下,险些要了王上的命。”
子婴低头看了看胸口,血迹仍在,一时搞不清刺客张良为何极为亲近,活像变了个人。
张良看出了子婴的疑虑,笑道,“秦地有刺杀臣之刺客,王上不顾君体阻拦,臣愿为王上誓死效劳。”
“原来如此...”子婴小声嘀咕,费力扯动伤口提醒,“采薇与灵焚先生何在?秦兵万不可轻动他们。”
“王上所言是何人?”张良皱眉,“刺客已趁臣等照顾王上而逃,不知所踪,臣等皆不知晓其名姓。”
“什么?!”
子婴不解,看向薄夫人。
薄夫人竟也跟着点头。
“夫人与爱卿不知?!重铸咸阳城的墨家巨子灵焚,始皇之弟成蛟之后,寡人封的夫人嬴采薇!”子婴惊疑道。
“这...”张良轻摸下颚,“咸阳城墙可是王上重铸,其法世人皆不知。至于夫人,王上仅有薄,胡,赵三位夫人,赵夫人还...私逃出宫。”
“大秦奇物!”
“奇物亦是王上所造。”薄夫人解释道。
张良担忧的看着子婴,“王上之伤过重,许是需要休息,难免有些记不清事。王上还需静养,臣便告退了。”
张良拱手后退,直至门口转身而出。
“王上昏迷两日,莫要再理旁事,闭目养神,有何事吩咐臣妾便是。”薄夫人帮子婴整理为微微乱的被子。
“张良与夫人说什么了?”子婴抓住薄夫人的手,四目相对,“以张良的谋略,恐怕外面的侍卫大臣,均会如此对答。青娥,你告诉寡人他们在说谎,对吧?”
“这...王上还是记错了,臣妾亦不再讨饶。”薄夫人起身,便要离去。
“夫人!咳咳...”
子婴叫道,薄夫人心疼转身,见子婴还要问此事,重离而走。
“寡人不会再理此事!”子婴急道,“子房先生之意寡人心知,他不想让旁事扰乱寡人心神,扰乱大局!寡人不会轻易被扰乱。夫人与诸位爱卿无需如此。”
“王上是想让臣妾承认?”薄夫人紧抿双唇。
“只需如此。”子婴费力点头,“寡人可不理会旁人,夫人莫要欺瞒。只需告知寡人,寡人未记错。”
“是...是王上的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