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城南,损耗大半的越人骑兵不敢松懈,奔袭半个时辰后,仍坐于马上大口喘息提防身后。
正如负刍所料,项冠骑兵得城后并未追来,得此机会,趴在马身上修整。
“累累如...丧家之犬!本侯今日是也!”梅鋗欲哭无泪,已知负刍稍加设伏便阻拦项冠许久,后悔未全听其言,总不至于如此地步。
“四万人马不敌楚人,合传统领未至万人,恐怕...”华无害与摇毋余交换眼色,身觉大势去矣。
“此番交战,乃是台侯相助衡山王抵御楚人,吴芮...竟未派兵马驰援,令台侯只身应敌。吴芮妄为当年越人之首!”负刍察觉气场有变,连忙插话道。
梅鋗有名而短谋,在负刍看来,操控他要比操控其他诸侯简单太多。九江地大,即便梅鋗失掌九江之权,楚人却无法管牢九江,暗地里以梅鋗之名行事,以牵制扰乱楚国,再积蓄势力便是轻而易举。
“吴芮!”梅鋗咬牙怒骂,“本侯为保全衡山,不单只身迎楚,连驺无诸,邹摇二人皆劝服攻楚,他竟不管不问,岂有此理!”
“唉,人心凉薄,辜负台侯。”
负刍顺势叹道,暗惊势力薄弱的梅鋗的手笔竟如此之大。
彭城在楚国中北部,驺氏二人在楚国南,而楚国与邻国无重城,险关以守,若真如梅鋗所言,驺氏二人足以派兵挺进楚地。此刻的楚国还需国内犯难动兵。
思虑间,负刍不免想到子婴。而今的一切,源头似乎只是因秦国使臣大闹楚国...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由对当时六城内所遇的男子刮目相看。
“此计虽妙,亦是相助本王,楚越若两伤,便是我负刍再面世之时。”负刍暗暗欣喜。
“合传统领多半败了,今日西行衡山国,势必让吴芮给个说辞!”
梅鋗心念已定,调转马头西行。
天色大暗,疲乏的一行人走的磕磕绊绊,行速过慢。
突然间,前方马蹄声骤起,一片黝黑的轮廓上下晃动。
“这...项冠已拦截我军退路?!”梅鋗惊呼。
一行越人心如死灰,再也无力再战。
负刍紧握缰绳,已做好离群独自脱逃的准备。
摇毋余与华无害紧咬牙关,挺身上前,“臣等前去应敌,主上从别路西行!”
不等梅鋗下令,二人口呼杀声,携残兵直奔西方。
梅鋗眯眼叹息,身形不动。
“台侯不可久留此地!”负刍急道。
“有何可逃?要杀便杀。本侯还未与楚兵交战,今夜便报未封王之仇。”梅鋗轻眨双眼,视死如归。
负刍静手一旁,终于下定决心,欲牵马脱逃,却见双方并未交战,两位统领携“敌军”赶往此处。
“摇毋余,华无害投敌了?”负刍猜测道,未敢直言。
待到来者渐进,“敌军”首领侧头笑对梅鋗,“啧啧,台侯可是让在下好找。不过,本统领猜对了,时已至此,钟离必定已归楚人。未至钟离真乃高见。”
梅鋗脸皮扯动,“阁下真如往日般,惹人生厌!”
来者正是须毋。
两军相见,将士终于安心将手中火把点燃,见此地皆是越人,惧意顿消,心绪安稳。
“台侯谬赞,王上知此地有战事,特派在下前来相助。”须毋整理头盔笑道。
梅鋗看的出一身甲胄是秦人打扮,想到子婴便心生厌恶,“休得胡言,本侯乃为衡山王而战,非是衡山王助本侯!”
“台侯此言有理~”
须毋懒得与梅鋗计较,此行的目的只是护住梅鋗不死,九江地存失与他无关。依吴芮之意,会让令两个人久留九江地以乱楚军,他求之不得归国与夜郎往来。
梅鋗不依不饶,“依本侯所见,阁下兵马仅是万余,如何与项冠对敌?!”
“对敌在谋,而不在力。待至夜半,项冠必败。”须毋轻描淡写道。
梅鋗忽觉被侮辱了,“若如此,钟离便交于阁下。本侯率将士驰援合传统领。”
“台侯,不可。”须毋策马拦住发脾气的梅鋗,堆笑道,“台侯众将士交战失利,该欲报仇。台侯只需率众,包围钟离,后续之事交于在下便可。”
“哼!”梅鋗拂袖怒瞪须毋,却仍调头北上,裹挟烟尘而去。
负刍临行前,亦是偷瞪须毋一眼。吴芮派兵驰援,他刚刚的算盘算是毁了。
一个时辰后,梅鋗一万余人,埋伏在钟离城之南。仇恨之下,归路比离途更快些,众人皆瞪大双眼,于夜幕中紧持须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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