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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凤血忆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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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凤血忆手足

    一个月后

    展慕天在空明堂外踌躇良久,姐姐依旧是不见他,每次都被静慧师傅拦在门外,说是姐姐不想见任何人,更不愿再过问这世俗之事,也请他不要再来空明堂了。

    他很奇怪,上回姐姐主动召他前来空明堂,劝慰他应与苏景宏摈去嫌隙稳定朝纲,甚至询问两国交战的情形。他清楚的看见她眼中的忧虑,若她真的不再过问世俗之事,怎会如此?

    越想越觉得那日的姐姐很奇怪,目光含有决绝,挣扎,所以这一个月内他想方设法的想要见到姐姐,问问她是否有苦衷,可她就是不出来相见。

    难道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此他便以轻功跃上屋檐,无声无息的闪入空明堂的后院,后院很安静,秋日凉爽的风将地上的尘土卷起,有些刺鼻。

    他挥手将面前的灰尘拂去,再偷溜进了后堂,举目望去,后堂竟无一人!

    看着空空如也的后堂他的心中闪过一抹阴霾,难道......姐姐这一个月来根本不在空明堂?如果不在的话,她会去哪里了?静慧师傅为何要如此欺瞒着他?

    千百个疑问顿时闯入心头,双拳紧握成拳,愤怒的揭帘闯进空明正堂。

    静慧师傅跪在弥勒佛前喃喃念着佛经,却被一声脚步声而惊醒,她望着眼前那位怒气凛然的展慕天,先是一阵讶异,随后便平静而下。

    “老尼姑,我姐姐呢?”展慕天的声音中夹杂着无限的愤怒,声音一圈一圈的环绕弥漫在空寂的正堂内。

    “这一日,终于是来了。”她长叹一声,目光有些许的迷离之色。

    “老尼姑,我姐姐到底在哪,你把她弄哪去了。”展慕天见她平静的表情,怒火更是冲涌上脑门,箭步上前便掐住她的脖子。

    力气很大,手上的青筋突起,眼光投射出一道道欲致她于死地的寒光。

    静慧师傅对他的行为举动根本没有作出挣扎,早在一月前送走馥雅之时她已经作好了死的准备,而今若死在他手上,自己也能减少那些罪恶感了。记得当初送走馥雅后,她每夜都睡不安稳,无限的愧疚之情一股脑的压抑在心头。

    身为一个女人,她很清楚那份耻辱,更何况是像馥雅那样骄傲的女子,让她选择踏上那条不归路会是多么的令她难堪。她与苏将军是自私,明知道将她送往昱国非但解决不了这场斗争,很可能她会因此而送命,但是如今也别无它法了,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他们都不能放弃。

    渐渐的,展慕天松开了手,一把将奄奄一息浑身无力的静慧师傅揪起,“老尼姑,本相这就带你去见皇上,看你在皇上面前如何做出解释。”

    御书房内,苏景宏单膝跪地,目光镇定,静慧师傅则被展慕天一把丢在地上,她双手无力的撑地才得以支撑整个身子。展慕天的神色异常冰冷,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两个人,如果可以,他会毫不犹豫宰了他们两个人。

    祈佑无力的靠坐在案前龙椅之上,眼眶布满血丝,似乎几个日夜没有睡。下颚生出了些许胡渣,异常颓败沧桑。他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澄透如镜闪闪发亮的的琉璃板,耳边不断浮现出苏景宏与静慧师傅所言。

    “皇上,是贫尼怂恿夫人去昱国的。”

    “皇上,是臣逼雅夫人走的,您要杀要刮,臣都不会吭一声的。”

    魅音魔语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重复着,折磨额他身心俱裂。静慧师傅,他一直将她当作母亲一般尊敬。苏景宏则是他最信任的一位臣子。今日他们二人竟合伙将馥雅逼去昱国,妄想用她来缓和这场战争。是他的错,当初他之所以不派人监视空明堂,只因想给馥雅一次安宁的日子,给她想要的生活,更不想让这些俗人去打扰她......可是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他应该派人去监视空明堂的。

    馥雅,我又狠狠的在你身上划了一刀。

    “啊——”祈佑突然疯狂的嘶吼了一声,由龙椅上弹起,一把将桌案掀翻。奏折,书籍,墨砚几乎全数倾打在苏景宏与静慧师傅的身上,二人都没有躲,如木偶般在原地丝毫不动。

    “你们以为一个女人能阻止连曦的进攻?连曦他不止恨朕更恨馥雅!”他的目光含着悲愤,声音近乎癫狂却带着颤抖,“馥雅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竟要将她往绝路上推。她也是个女人,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她想要的只是安定的生活,这一点奢求你们都不能满足她?”

    苏景宏直勾勾盯着面前这个皇上,再也不是他以往所识的冷静睿智的皇帝,头一回见他如此激动。他一直以为像祈佑这样的皇帝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丢了冷静,他很平静的说, “皇上,如果臣有个女儿酷似袁夫人,又是昱国皇帝亲哥哥的妃子,臣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其送往昱国。不论她是否成功,即使有一丝希望臣都会试。因为这是为了大义,天下大义,黎民百姓。”

    “好一个苏景宏!”祈佑含着杀意的目光瞪着他,“这个天下的大义难道就是牺牲一个女人去完成?”仰天大笑几声,却让人觉得浑身粒粟都起来了,那声音不断充斥在御书房,就连守在外的侍卫们都有些惊惧,战战兢兢的望了一眼紧闭着的御书房大门,奇怪到底是什么事能引起皇上如此激动。

    只听御书房一声“锵!”,长剑出鞘之声。

    祈佑手中紧握着一柄透着寒光的剑,光芒泛冷,直逼众人。

    “你要将朕的馥雅朝死路上推,朕也要杀了你!”祈佑气红了双眼,提剑便冲向苏景宏。

    展慕天一见形势不好,也没多想便跪挡在苏景宏身前,双手死死紧握祈佑那柄剑锋,血缓缓滴落蔓延,映在地上好大一片,“皇上您不能杀苏将军,他做的一切......是为您,为亓国,为天下。他纵有千般不是,您也不能杀他啊,如今亓昱二国的形势紧张,若您再杀了苏将军,必然会引起朝野大乱,昱国便更能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到时候其形势一发不可收拾。”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日跪在皇上面前为苏景宏求情,在心中,他是恨不得将它千刀万剐方罢休。但是他不能如此自私,他必须考虑到亓国的安危。

    也许是被那刺目的鲜血所震撼,原本近乎于疯狂的祈佑逐渐冷静了下来,手中的剑也缓缓松开,最后跌至地面。他的瞳中渐渐浮现出水气,一连后退数步,“滚,都给朕滚出去。”

    听着皇上略带哽咽的声音,三人默默的叩首,一齐从御书房内退出。

    三人并肩立于御书房外,苍穹惨白飘浮云,簌簌风吹在他们身上,皆各怀心思。

    “没想到,展相会为本将军求情。”苏景宏瞥了一眼展慕天的手心,血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依旧源源不断的朝外涌。

    展慕天冷哼一声,“你以为本相是为你求情,少自作多情。不是看你现在对亓国还有莫大的用处,本相第一提刀宰了你。”

    苏景宏并未因展慕天此言动怒,反倒双手撑摇哈哈大笑了起来,“一直以为展相是个公私不分,独揽大权欲颠覆朝廷的人,今日才发现,原来展相也一直心系朝廷。”

    静慧师傅由宽大的袖子上撕扯出一条长长的布,欲为展慕天包扎,他却回绝了,“老尼姑,少假惺惺了,如果我姐姐在昱国真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陪葬。”

    静慧师傅很肯定的笑道,“贫尼到觉得,夫人她不会出事。因为在昱国,有祈殒!”

    这一言倒是点醒了展慕天,让他的心中没有你们忧虑了,如果现在的祈殒铁了心要保姐姐的话,姐姐定然能够黯然度过危机。不为其他原因,只因如今的祈殒手握重兵,是攻打亓国必不可少的一名良将,只有他才最熟悉亓国的一切路线以及布阵图,昱国之所以能如此放肆的攻打亓国全因他们军中有祈殒。

    希望姐姐在昱国真的能安然,希望祈殒真的能保住姐姐。

    雨后晓轻寒,花落今朝又吹去,波上清风,画船明月。

    一路上为了避免让人认出身份我们绕了好大一个弯朝昱国而去,一路的颠簸时间白驹过隙一晃便去了大半个月,如今的我们已经离开了亓国边境而进驻昱国。苏景宏的侍卫一路紧盯着我,生怕我会乘他们不注意而逃跑了,为此我只能无奈的在心中苦笑。若我要逃,当初就不会答应他们去昱国了。

    车轮辗过的地方皆有刀枪划过那斑驳的痕迹,有些血迹被雨水冲刷却仍旧保留着那淡淡的腥红之色,这样曾经也是烽火硝烟的战场,也是日连旗影的杀戮,更是战鼓宣扬的坟场。这一处处踏过的地方皆是用那鲜血与尸首堆砌的,正如战争的残酷,它破坏了多少幸福美满的家庭,剥夺了多少老少的生命。

    虽然这样的杀戮让多少人妻离子散,但是唯有如今的残酷才能有将来的安定。祈佑是对的,这个天下一定要统一,更不能如我一般夫人之仁,有些事只有用鲜血去解决。

    当我是馥雅公主的时候,是养在深宫不识人间愁苦,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陪伴在父皇母后身边一辈子。

    对,那时候的我是很天真,从来没有想过要为这个夏国做些什么,就连当初父皇未经我应允便将我赐婚给连城,那时候我大发脾气,甚至几度恨父皇。其实那个时候我还年幼,并不能理解父皇害怕这个国家被亓国吞并的恐惧,我一味的任性没有考虑到父皇的忧虑。

    这近十年的风雨飘摇我在昱国与亓国之间来回徘徊,一去二往,那些苦难早已经不算什么了,我能如此坚强的活下来不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苦难吗?如果没有经历这些,或许我还是个天真的小公主,永远活在他人的羽翼之下,甚至在前进的路途中迷失了自己。

    如今我已不再抱怨父皇母后的惨死,也不抱怨祈佑的爱情利用,更不抱怨自己无力生子。毕竟我曾经得到过父皇母后那无尽的宠爱,我也得到过祈佑曾经那无悔的付出,而孩子......也许只是我在这个世间上唯一的遗憾了。

    当年岳飞以“宗社为重,而不知有死生;恢复为急,而不知有利害,知有华夷之限,君父之仇,而不知有身家之祸”精忠报国的高风亮节让世人对其赞誉有佳,我虽是女子比不上岳飞能够精忠报国,至少现在的我还能为亓国做些什么,即使是死在昱国那又何妨,毕竟我自己努力过了,为天下做了一个本不该是女子所为的事。

    “夫人,前边就是昱国驻扎的军营了。”一直赶着马车的侍卫声由外边隐隐传来,我放眼举目,那烽火硝烟的战场之上烟雾弥漫,秋风塞水。

    驻守在边防的士兵手持长枪挡住了我们马车的前进,“站住,你们是谁!”

    我揭帘而下,黄沙漠漠,大风侵袂。我将手中的凤血玉交给士兵,“军爷,我们请求见你们元帅纳兰祈殒,有要事禀报,您只要将这枚玉交给他,他便知道了。”

    士兵接过这枚玉观察了许久,犹豫的望了望我,随后戒备的问,“你们由南而来,是亓国人?”

    我见他目光闪露疑惑的光芒,厉声呵斥道,“不管我们是什么哪国人,重要的是现在我有很重要的军情要禀报你们元帅。你若再耽搁分毫,延误军情,怕是脑袋都难保。”

    被我眼中的厉色骇住,动了动神色俯身在另一位驻守的士兵耳旁低语了几句,便匆匆朝军帐内飞奔而去。

    约摸过了一刻,那名士兵匆匆跑了出来,“姑娘,元帅有请您进军帐,不过你身后这几名侍卫不能进去。”

    我点点头,回首望着这大半月一路与我同行的他们,含着淡淡的笑容道,“你们已经将我送到昱国军营,算是不辱使命可以回亓国了。告诉苏景宏将军,馥雅这条命算是钉在昱国了,他所求之事我会尽之所能。”

    他们双手抱拳,单膝跪下,很诚恳的吐出三个字,“谢夫人。”

    最后乘着马车绝尘离去,在滚滚黄沙之中,马车渐远,最后消失不见。我蓦然转身走进了军营,是时候该面对一些事了。

    元帅主帐内昏昏暗暗的有些阴凉之气袭来,我站在中央凝望着闭目静坐的祈殒,他自我进来开始就没说话,始终紧闭双目,似乎不愿见我。也许,他已经猜到我来此的目的吧。

    既然他不说话,我便也不说话,毕竟我是来求人,低人一等。

    就这样干站着有一个时辰,他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倏地睁开双目,眸子中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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