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斩!”
“立决!”
朱以海冷冷的吐出最后宣判。
不用等到秋后问斩,也不需要再经刑部、大理寺复核,直接杀。
一口气杀了三百多人。
血腥弥漫。
这三百多人只是首逆,他们的直系血亲也难逃罪责,虽免死罪,但也都被处抄家流放,流到各个矿场盐场等去做苦役。
只有未满十四岁的才免于苦役,但也得自谋生路。
鲜血染红牙旗。
杀的人头滚滚,一片死寂。
杀完人,朱以海开始发赏。
严州驻防的御营勇士镇先发,新兵五两安家银,然后发第一个月饷,全饷。
接着是原严州守御千户所的守兵补发三个月月粮,外加三个月做为遣散费。
再接着又给严州府的胥吏役员等补发拖欠。
发完他们后,朱以海又给自己身边的其它几支御营补发欠的半饷,和上月饷,还顺便把锦衣卫和东厂等的也发了。
粮台的官员、书吏们一字排开,按着名册现场发银子。
许多士兵激动的排队领饷。
有人拿到粮饷,发现真的发银子了。
“黄季熊,御营勇士镇左标左协前哨左队战兵,三等兵衔,新招入伍,原严州守御千户所城守兵。”
“现该发你原卫所遣散费,月粮六个月,一月一石米,合计六石米,按时价石米二两银,折给你十二两银。”
“你被招募入御营勇士镇,例给五两银安家费。”
“你新入伍,但按例第一个月不管几天,仍发满月饷,三等兵日薪一钱三银子,一月便是三两九钱。”
“所以一共该给你银子二十两九钱银。”
黄季熊愣在当场,这个高大却又销瘦的汉子以为听错了。
“之前不是说给三个月月粮当遣散费吗?”
“嗯,监国体恤尔等,所以加给三个月做遣散费。”
黄季熊又问,“我应募进御营勇士镇,也还有安家银?”
“这个自然是有的,若是你进了御营就没了安家银,岂不是对你们不公?殿下向来仁厚,绝不会亏待大家的。”
“六石米折银十二两?以前都是每石米折银八钱银的。”
“按时下米价算的。”那位书吏很有耐心的回答。
“你确认无误,就领银子。”书吏又道。
看着书吏把银子拿出来,黄季熊忍不住又问,“不扣银子吗?”
“扣什么银子?”
“就是扣衣装费、棚费、伙食费等。”黄季熊以前是卫所城守兵,后来又被把名字列进严州游击营,成了营兵,也算是个老兵了。军营呆久了,也早熟知上官们扣军饷的手段。
从吃饭到盐菜,再到营帐,甚至刀兵甲械等都要扣,而且上官还要吃个三成空饷。原先周富贵当游击,一营兵额一千,实际上二百人都不到,还都是原千户所的城守兵,一支人马两块牌子,拿双份饷。
但饷上次欠一些,周富贵扣一些,士兵们根本拿不到几个。
周富贵甚至还把他喜欢的那个妓院里的十几个妓女名字都写进军营名册里,也按月领一份饷。
他甚至还给士兵们放高利贷。
所以黄季熊当一份兵得打两份工,农忙双抢时还得给周富贵下地干活,农闲的时候还得帮他押货、走私,但一年到头混个温饱都勉强,光棍一个,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论理,本来他当兵又打工的,这早该娶媳妇置地盖房子,孩子都一堆了。
但那也只是本应当,实际一年到头都看不到银子皮。
从来都只有军营军官想着法子克扣大家钱,什么时候这上面这么好了?
月粮折银,居然还能折出二两一石来给银子,更别说一天一钱三银,居然真的就给了这么多?
遣散费拿了一笔,这边安家费又拿了一笔,还有这等好事。
等银子摆在他面前时,他倒愣了下。
那银子银灿灿的,但与平常见的不一样,不是腰银铤不是宝银锭,了不是散碎银子,居然是一块块的洋银钱。
但细看,又不是那些番人用的洋银,而是正面有龙纹,有汉字的银钱。
“这是?”
“这是咱们户部新发行的绍天龙纹银元,这一枚当纹银一两,实际成色是七七八,比宝银低些,掺了些铜,但用的时候只按面值使用,不得剪开或称重使用。当然,若是你不习惯这银元,也可以直接拿到户部银行在各地的支行柜台兑换,一元兑一两纹银,有多少兑多少。”
二十块有龙纹的银元,比铜钱大些,比一般的银饼子又小的多。
拿起一块,有些沉,中间无孔,触摸着上面的龙,他感觉有种很奇妙很神圣的感觉,又有些半信半疑。
掺了铜的银,一两实际只有银七成七八?那十两其实只有七两七钱八分?也不对,纹银也不是十足,所以这十两龙银应当能值更多点纹银,但还是起码得少二两。
二十两九钱银,实际就少了四两二钱左右?
黄季熊算明白后,却不但没有愤怒,反而松了口气的感觉,不克扣他点,他总感觉不踏实,现在被克了两成,反而觉得踏实了,甚至觉得克扣的不多。
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