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妻子。
刚刚饿久了,虽然吃了几顿稀粥,但现在还是不能马上就吃太干的饭,肠胃受不了。
“这点粮藏好。”
虽然进了城,但现在在灾区,赵贵还是不敢大意,这粮食不可外露,否则跟孩子拿着金砖在市场上逛一样危险。
交待好后,赵贵赵福又去找张主事去了,他们打算赶紧开始干活,一来也是报效朝廷,二来说不定还能在那边先混上饭,这样也能给家里省下些。
张主事对二人这么快回来,倒也欢迎,很快安排了活。
忙碌半天,开饭时叫上两人,米饭配马肉,虽然肉不多,但对二人来说,这简直是难得的美味。
赵贵只吃了一点马肉,饭也只吃了一点,剩下的拿干荷叶包起来留着带给妻儿们吃。
趁饭后休息时,他赶紧跑回去一趟送饭菜,看着妻儿们一人分了一点点,高兴的吃着,赵贵觉得生活依然还充满希望。
只要这战乱过去,他相信凭自己的本事,仍然能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然后再买田置地。
没敢多呆,又赶回去。
“有任务,紧急出动,咱们也得跟着行动,收拾一下,现在就走。”
“去哪?”
“这是军事机密,不能乱问,跟着行动就是了。”
赵贵有些担忧,“那我的妻儿他们?”
“放心吧,留在这镇上没事的,这里还会有人留守,咱们粮台得跟着行动。”
赵贵虽然心中千万不舍,也知道军营之中万事不由已,也只得请求道,“能不能让我去跟家人交待一下?”
“好吧,但是不能多耽误,更别犯傻跑了,你现要是御营粮台的人,也是个兵,你知道若是当逃兵的下场的。”
“请张主事放心,我不会跑的,我只是跟他们交待一下。”
等赵贵赶回来,金吾骑兵已经率先出城,只是这一次,骑兵数量特别多,甚至还有好些都换上了之前那些清军的衣甲旗号。
读过不少书的赵贵心里想到了些什么。
粮台跟随在后行动,全军急行,最后连夜赶到了二十里外的泗河口,驻于师家庄中。
这是个无人的空庄,人都逃难去了,之前赵贵他们逃难也经过这里,还在里面住了一夜。
“抓紧休息吧,今晚应当无事,不过也要多打起几分精神来。”张主事提醒他。
赵贵这一夜很紧张,半睡半醒,却一夜无事。
直到中午时分,才远远的有一支清军出现,师家庄内气氛立时变化,庄墙上清军旗帜摇动,一队骑兵出城做出迎接阵势。
是尚可喜的车营和步营四千人马到了,他们隔着泗河看到师家庄这里的旗帜,知晓是自己的前锋骑兵。
队伍开始渡泗水河。
当步营半数过河,还有半数步营和车营在对岸时,师家庄的骑兵开始汇聚向岸边来。
他们开始缓慢骑行,似乎要来列队迎接。
然后缓慢加速,最后全军冲锋。
庄墙上,也吹响了战斗号角。
赵贵跟张主事一起握了把长矛登上了庄墙,加入了守卫序列,他看着超过五千骑明军冲向泗水河岸的清军。
前面的骑兵打着清军旗号,穿着蓝色镶红边棉甲,却发出了战斗冲锋。后面还有身着明军衣甲,举着黄龙吞金乌旗的金吾镇骑兵随后杀出。
雷霆一击!
泗水河岸这边的两千余步营慌了手脚,岸那边的车步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数百人在河里慢慢过河。
在激昂的战斗号角声中,张贵看着年轻的国姓爷朱胜利、朱成功还有金吾骑将张名斌等纵马杀入清军阵中,犹如砍瓜切菜一路践踏而去。
清军大乱,四散而逃。
师家庄内的勇士、勇卫两镇,以及水师的水兵都冲杀出来了。
两万明军,师家庄伏击清军,半渡而击,尚可喜四千车营步营大溃,仅尚可喜带着一百余骑亲兵骑着马逃离战场,如丧家之犬奔回济宁。
而余下四千车营步营尽皆覆没。
赵贵握着长矛站在庄墙上,从头到尾看完了这场战斗,不到一个时辰就彻底结束了,其余冲溃清军只用了一盏茶时间,剩下的时间都是在抓溃兵。
“这就是大明御营,确实王者之师,有如天兵下凡。”张贵看的热血沸腾,本以为会是场激战,谁知道居然胜的如此简单。
“张主事,你说那些鞑子就没派人来联络吗,就这样看着旗号就过来了?”
张主事呵呵一笑,“因为鞑子过于轻敌自信,若鞑子真的沿途派出塘马探查,我们在鲁桥镇也不可能诱敌伏击歼灭了,也不可能在这里再歼敌一次。所以啊,鞑子轻敌,把我们当成了以前那些官军,却不知道,咱们这可是监国殿下亲领的御营亲军。”
“大明中兴恢复有望了。”赵贵感慨。
“好了,别感慨了,咱们也出去帮忙打扫战场吧,咱们粮台除了调度粮草发放饷银,还得负责登记、核查军功,收缴战利品等呢,大战过后,正是咱们最忙的时候。”
尚可喜一路如惊弓之鸟,急急如丧家之犬。
不久前,他还在嘲讽孔有德被人烧了大炮火药粮草,却连敌人都没见到。而没想到,如今他败的更惨。
他甚至到现在都有几分懵,为什么他的骑兵,居然伏击他?
难道许尔显背叛他降明了?
不可能,许尔显可是从东江时就跟着他的心腹部将,如今也是总兵之衔,怎么可能降明?
而且事先根本没有半点先兆。
可确确实实是他自己的骑兵带着明军来伏击他,这不会看错的。
如果许尔显没叛变,那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不明白,但不敢停下,总感觉明骑就在身后穷追不舍。
跑着跑着,尚可喜越想越气,突然一口气回不过来,闷出一口鲜血,惨叫一声摔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