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伏击层出不穷,虽然每次都是埋伏一波就跑,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太大的伤亡,但这种骚乱却严重影响了他的速度。
刚开始遇伏击时,珠玛喇十分谨慎,小心侦察,仔细调查,然后出击,甚至击退埋伏后,还要追击,但后来发现虽然他们骑马速度快,但追起来并不占上风,那些人神出鬼没,甚至会引他们到那些陷阱上。
陷阱也是各式各样,有挖上大坑里面栽上尖刺,然后再上面铺好再撒上雪掩饰,或是引他们到那些冰面上。
明军走的是厚冰层的地方,但有些地方冰层却薄,骑兵冲过去,往往就会破冰坠入。
他们甚至在有的地方埋上火药,引他们过去后点燃引爆。
反正珠玛喇他们吃了不少亏上了不少当,后来渐渐的也就谨慎起来了,如果遇伏击散后,便不再追击。
可路上伏击太多,哪怕每次造成伤亡不大,却也让他们不敢吊以轻心,只得不断派人在前探路,尤其是晚上休息时越发得小心。
本来一天能行三百里,现在百里都难。
经湖州入常州宜兴,再入应天府,经溧阳入溧水境内,到了茅山脚下。
本来计划五天从杭州到江宁城,可路上跑了半个月了,风雪中吃尽了苦,受够了袭扰,人马都饿瘦一大圈。
不少八旗甚至都冻出了疮。
甚至携带的十五日干粮草料也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一路上还折损了不少马匹。
但在宜兴和溧阳县城,他们都没敢进,也没有补给,因为那里是明军占据着,他们不但得偷偷的趁夜溜过去,甚至还被发觉,给撵了半天,又折损了一些人马。
好在赶到溧水的时候,超勇公郑继武终于紧赶慢赶的来了,带来了三千马骡浙军,甚至还给珠玛喇他们带来了一些补给。
半个月来,珠玛喇他们也终于能够吃上一顿热乎饭了。
昨晚算是他们睡的最安稳的一觉了,有郑继武的浙营为他们站岗放哨,他们难得可以在帐篷中暖暖睡一觉。
晨雾在朝阳下慢慢消散。
珠玛喇打了个哈欠,也感觉精神好了不少,虽然他心中仍然焦虑,不知道江宁城现在局势如何了。
但起码他距离江宁城已经极近了。
“赶紧用饭,然后启程,今天务必赶到江宁城下,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了。也不知道苏松的兵马,是不是早就到了!”
本想赶个早,谁知现在却浪费这么多时间。
正交待,突然有烟随风传来,初时还以为是雾气,结果到了近前十分刺鼻,才知是烟火。
“哪来的烟火?”
一名清军奔来,脸色慌张。
“营中失火!”
珠玛喇疑惑,怎么会失火?
这时,有喊杀声传来。
超勇公郑继武带着一队家丁奔来,远远的就喊,“珠侍郎,明贼,明军袭营!”
这半个月,珠玛喇遇到的各种伏击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次了,所以刚听到袭营时甚至没有慌乱。
以为又是明军的袭扰罢了,可能还是明贼的地方士绅团练所为。
可是他很快醒悟过来,发现不对劲,如果真是明贼来袭,那么负责在外围防守的郑继武巡骑,怎么就没有半点警示?
就算外面的巡骑没发现,那营中值守的士兵,也应当看到明贼后赶紧发出警报啊。
但毫无动静。
甚至这烟火好像是从内营的他们八旗营中起的。
珠玛喇想到此,神色大变,看着奔来的郑继武,也是警觉起来。
他看到郑继武他们骑马奔来,全副武装,哪像是一早被突然袭击的样子。
“不好,”
珠玛喇大喊一声,“拦住他们!”
这时喊杀声更响,从四面八方传来,甚至已经能从薄雾里看到,外营的郑继武营兵,正提着刀枪杀向内营满兵。
“郑继武反了,”
有人高喊。
珠玛喇也怒吼,“这狗贼,快上马,杀贼!”
“上马,上马,斩郑继武,灭叛贼!”
一名巴牙喇慌乱的奔来,“不好了,咱们的马都又拉又泄的,已经起不来了。”
“定是郑贼,他们昨夜给我们的草料里加了东西!”
说话间,珠玛喇突然感到腹中阵阵疼痛,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大敌当前,他居然腹痛难忍要拉肚子了。
扑哧一声,珠玛喇的一个亲兵倒是先一步开了闸门,一阵腥臭味传来,那鞑子兵难堪的望着珠玛喇。
又是一声怪响。
珠玛喇也控制不住自己,拉了一裤裆。
超勇公爵郑继武却已经双臂各挟一骑枪,一马当先的冲到了近前!
“狗鞑子,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