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贵行营都监沈公泰直接站起来质问,虽然总督那是二品大员,但陕甘行营属于御营天子亲军,总督是没有权力直接统领御营的,他们不是直接统属关系,所以沈公泰根本不给王应熊面子。
王应熊被顶在天上,满心憋火,却又无可奈何。
谷铧
“好,就算都是真的吧。”
“什么叫就算?真就真,假就假,今天请王总督一定把话说清楚了,我们行营可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张世鹏也站了起来,“没错,我们是天子亲军,虽在蜀中,也顶的是龙旗,那是皇帝的威名,容不得任何人随意泼半点污水。”
王应熊面色紫胀,咬着牙,一字一顿,“认可!”
张世鹏和沈公泰这才坐了下去。
“樊部堂?”
云南总督樊一蘅见王应熊被顶的这般样,也不敢乱说话了,只好点头说认可。
“范部堂?”
贵州总督范文光在天启年间官至南京吏部侍郎,后来罢官归家,在峨眉山修佛,崇祯十七年,张献忠第三次入蜀,范文光奋然出山,联合士绅,召集卫军土兵,倡导恢复,因消息隔绝,还一度拥立富顺镇国将军朱平檙为盟主于荥经,称蜀王府,除官授职,自为便宜。
后来知晓浙东鲁王立,主动开诏宣读,请朱平檙退位,奉浙东为正朔。他的表现,也得朱以海赞赏,先后任监军道等职,新调任贵州总督一职。
不过他虽是川人,之前也拉起一支人马,如总兵官曹勋,就是他当初拉起来的忠孝军的主将。但是范文光之前败于西军,后来很快主动与文安之合营,再到升贵州总督,他跟川中其它军头们不一样,跟行营没什么太大利益关系,甚至他如今能做到总督,也是因为跟朝廷关系好的原因。
“调查的已经很清楚了,行营是好样的。”范文光称赞道。
“马巡抚?”
四川巡抚马乾刚才是第一个站起来拍桌子怀疑的,最早也是他认为要彻查真相的。
看到三位总督居然都不敢站出来,马乾虽怒,却拿不出半点证据来。
但他还是直脾气,表示这事情绝对有猫腻,他不会承认这结果的。
文安之不理他,转头问总统秦良玉,秦良玉自然支持。
然后是几位持提督、副提督衔的大将,偏沅提督袁宗第,贵族提督皮熊,四川提督王祥、副提督曾英、杨展,总兵官甘良臣、秦翼明等。
这些大将,面对文安之的询问,最后都表示认可。
连马乾的心腹大将曾英,也怂了。
最终,只有马乾一人不认可。
“马抚台,你应当知晓,诬陷可是要反坐的!”
马乾黑着脸坐在那不理会。
“请王命旗牌,请尚方宝剑!”文安之啪的一掌拍在几案上,大声喝道。
一队旗牌官进来,十八名旗牌官各捧一面令旗,十八名旗牌官各捧一支令牌,然后又进来两名捧剑官,各捧一把尚方宝剑。
文安之有十八面旗牌,还有两把尚方宝剑。
身上还穿着赐斗牛玉带袍。
赵靖睁开了眼睛。
“本经略奉万岁旨意,经略云贵川陕甘五省,总督军政,今日便请出王命旗牌、尚方宝剑”
赵靖看文安之满脸杀气,十分震惊,文安之平时给他的感觉,是个十分温文尔雅的儒臣,一个很客气的文人。
可现在,却杀气腾腾。
“文相,息怒。”
“相忍为国。”
文安之望着梗起脖子的马乾,又看了眼赵靖。
“四川巡抚马乾上前听令!”文安之大声喝令。
马乾上前,“文相可是要请尚方剑斩某,如当年袁崇焕斩毛文龙耶?”
他也是个文臣,虽只是举人出身,但能一路做到巡抚,靠的却是乱世里忠于王事,一心保境以及了得的打仗本事。
“请交出巡抚大印,即刻起,你不再是四川巡抚。”
“哼!”马乾不屑,当初王应熊也弹劾他,弘光朝廷还下旨夺职逮讯,但命令还没到四川,弘光朝就亡了。
他这个四川巡抚,是当今天子亲自授封的。
“来人,将马乾命下,夺职,押往南京,听侯圣人处置!”
“不敢杀吗?”马乾挑衅。
文安之冷哼一声,“非不敢杀尔,只是念尔之前守川有功尔,但你污蔑御营,还不悔改,本经略容不得你,现在送你去南京,你自可当面向天子申诉。”
赵靖出来打圆场,“文相公,马抚院,川陕局势一团糟,大家当相忍为国,怎么还争执起来,有些误会也是正常嘛,都是为了朝廷公事,算了算了。”
文安之冲赵靖瞪眼,赵靖居然感觉到了杀气,立马笑着闭上了嘴,继续眯起眼睛打瞌睡了。
赵靖的面子都不管用,其它人自然也就不好再劝。
这书生怒起来,十分可怕。
马乾更是牛脾气,就是不肯退让半分。
“带他出去!”
马乾被请走,现场气氛更加凝重起来。
堂堂四川巡抚,说夺职就夺职。
可大家也知道,文安之那是有内阁大学士衔的五省经略,王命旗牌都有十八副,尚方宝剑都两把,马乾有几个脑袋够文安之砍的?
什么叫五省经略大学士?
就是拥有皇帝全权授予的专杀专赏便宜处事甚至承制封拜之权!
就算到时朝廷追究,说擅杀,可被砍掉的脑袋还能长回去不成?
马乾现在只是被免职,送去南京,起码还留着脑袋。
不过文安之今天明显没打算就到此为止。
他既然发彪了,那就得把事情一次解决。
再将马乾夺职拿下后,他又对之前一起攻击行营的一众人,都做出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