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庭如果有十亩地,男耕女织,太平年月,能过的还行,温饱之余还有点富余。不过如遇灾荒,或是战乱,如崇祯那样乱摊派加征,就会再辛苦也不够交税的。
而如果没有自己的土地,靠佃种那真就只能勉强度日,一遇灾荒,最先撑不住的就是他们。
田地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其实到了任何时代,只有掌握了生产资料的人,才能真正安稳富裕。
没有生产资料,给人佃田或帮佣,始终是不行的。
有了生产资料,才会有富余,才能慢慢积累本钱,不断扩充生产资料,最后就有脱离最低级的积累,靠生产资料钱生钱。
所以在古代虽然田地有时很便宜,但从地方豪强到王公勋戚,都在想办法兼并田地,最主要的原因就在这里。
朱老三现在虽有份不错的工作,在钱铺里当伙计,一月有一两银子,年资增加工钱还涨,等度过两个账期后,还有可能获得身股,到时赚的钱更多。
但这也仍是伙计,就算作到掌柜,仍是伙计。
将来这是无法传给他儿子的,但如果成为地主,这田地却是永久的,可以传给子孙,代代收租,或是雇工耕种收成获益积累的。
朱老三十分盼着这两亩地早点分下来,甚至等认购一放,他就要第一时间去认购那十亩地,不管贵贱,只要能买的到,哪怕先借点钱,也要买。
现在地价便宜,机会难得,有机会不买,以后再买可就艰难,何况现在绍天朝规定,田地买卖是得缴纳百分之八契税的,买主缴百之五,卖主缴百之三。
等太平了,就算愿意缴这税,田地也不是说买就有机会买的。
“我也买。”朱辅机道,“你到时买地若差点银子,就跟我说,我在你们钱铺里也存了点钱,你也知道的。”
“嗯,到时若真不够,肯定找你借,利息就按我们铺里放贷的数。”
“自家人说什么利息。”
“一码归一码嘛。”
“到时再说吧。”
远处海上,一支舰队驶入港湾。
“西洋风帆船,好几条。”
“这是哪个西洋番?”
朱辅机抬头打量,看了会,“好像是荷兰人的船,之前就有个荷兰什么舰队司令过来,桅上就是挂这旗,说是东印度公司的。”
“是不是之前说荷兰人在台湾被咱们天子义儿国姓爷打败,然后来京请降的那个?据说万岁爷让荷兰人不仅交还台湾投降,还要他们把剩下的四条藏在日本的战舰也都上交朝廷?”
“不是上交,是卖给朝廷,他们之前不是战败要赔款一百万两银子嘛,这四条战舰连船上的炮,加上他们从南洋带来的货,就抵一半赔款。”
朱老三看着那几条大舰,不禁感慨。
“咱们圣天子威披四海,德服宇内啊,这些什么荷兰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一个个全都臣服朝贡。”
朱辅机对这些洋人没什么好印象,一个个既粗鲁还骚臭,上次那荷兰司令船上的水手,吃他东西就想不给钱。
最后码头的水师官兵过来,那人却还扣索的想讨价还价,连几文钱的海蛎子煎都吃不起,掉价。
不像御营水师的官兵,待遇好薪水厚,平时最得码头上的摊贩商家们喜爱,因为他们纪律好,从来不会买东西不给钱,而且还不喜欢讨价还价的。
遇事找他们,还会立马帮忙。
“听说咱们皇亲现在有很多年轻人报名参军呢,我要不是拖家带口,都也要去当兵。”
朱辅机点头,御营待遇确实好。
不过他们现在生活也不错,有了老婆孩子,也有些舍不得了。
当然,假如跟鞑子战争形势不利,如果朝廷征召,不论是朱辅机还是朱慈安,都是会毫不犹豫的应征入伍参战的。
他们很清楚,今天这生活是谁给的。
“你说今年能不能打进北京城去,一举把鞑子赶出关去?”老三看着由水师船引进港的那几条荷兰战舰,心潮澎湃。
“应当没这么快,听说现在御营也在各处调动,估计今年应当能攻下徐州、济南,收复山东。”朱辅机对形势很乐观,但也没太过轻敌,毕竟当初鞑子把大明按地上打了十几年了,哪有这么容易说灭就灭。
能够稳固点的逐步收复国土,就已经不错了,也不急于三年五年的,千万别急进轻敌导致形势反复就好。
都乱了这么些年了,再坚持几年吧。
冬天是难熬的,但冬天过后便是百花灿烂的春天了。
“真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到时不仅要收复北京,还要收复辽东,要对女真人再来一次犁庭扫穴,彻底的将他们灭种,别再给他们留下半点余孽。”
“嗯,肯定会的,这天也不会远的。”
两位皇亲站在码头上,一边忙碌着手里的活计,一边对未来充满着期盼,眼中满是希望。
四条荷兰风帆战舰驶入,都是五百吨的大舰,各有二三十门大炮,此时炮舱门全都关闭着,在引航艇的带领下缓缓驶近码头。
码头上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当他们知道这四条荷兰战舰已经成了大明所有时,都不由的欢呼起来。
所有人,都感到无比自豪。
今日之大明,已非昔日之朝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