镳却还很澹定的在阵前宣布军规。
“七人为伍,自相为命,一人战没,左右不夹击者,即斩。一伍之众,皆论罪及截耳。
一伍赴敌,则左右伍呼而夹击,一队争救之。
一伍战没,左右伍不夹击者,即斩。一队之众,皆论罪及截耳!”
据说,这些也都是冉家沿袭的唐代军法,连坐。
伍队旗营,必须得是一体。
砍了脑袋,军功同享,但如果见死不救,治罪。
直接割耳朵。
所以酉阳军里有不少没耳朵的,这些家伙尤其凶悍,因为战场上总有救不及的时候,但冉家可不管这些,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没救到就割耳朵。
两只耳朵要是都割没了,直接赶出去。
正是因为严格的人员选拔,加上刻苦的军事训练,再辅以严苛的军法,还有丰厚的军功赏赐,酉阳兵在明末时,丝毫不逊石柱白杆兵。
甚至明末时,白杆兵的很多功绩,本来也有酉阳兵的一份,甚至许多人把来自重庆的酉阳兵也都与石柱兵混为一谈。
“举盾!”
敌骑铁蹄踏地的声音震荡耳膜。
冉奇镳转身回到阵前,站在箭头旗最前。
而在他后面不远的冉天麟也举起手中白杆枪,大声喝令后五旗,“弓箭、火枪准备!”
后五旗大多不是来自酉阳的土兵,而是川军整编后的川中汉兵,装备以弓箭、火枪为主,辅以刀矛。
他们将充当远程火力的支援任务。
盾、矛相辅,铁壁森严。
冉奇镳甚至还有空回头对身边浙东来的中军笑称,“鞑子其实没什么好怕的,要真论起来,我们都是土兵,鞑子是辽东的土兵,我们是四川的土兵而已,他们那穷山恶水,我们这也是山高水远,他们擅骑射,我们也枪盾熟练,谁怕谁啊!”
中军赵应举也端了杆白杆枪在侧,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以前建真的满人,不也是大明朝的附庸吗。
“这些鞑子太嚣张了,还真当我们西南无人乎?”
赵中举看着越奔越近的蒙古鞑子,喉头有些发紧,握枪的手都不由自主的发力,脑袋倒是好像越发清醒了。
他虽然奇怪鞑子为什么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居然骑兵来冲长矛阵,步兵反而甩在后面,甚至对方的步后散散拉拉的,好像连甲都没披上。
这明显太过轻敌了。
冉奇镳的话倒是让他明白,也许是他们以前太高看了鞑子,他们也不过是群从蛮荒之地走出来的蛮子罢了。
既然是野蛮人,那肯定更容易犯错。
轻敌而已。
蒙古轻骑把后面的汉军越甩越远,离明军越冲越近,面对那一支支长矛,铁盾,他们居然彷佛视而不见,似乎深信可以一冲即破。
崇祯十七年,白杆兵、酉阳兵等在土地岭,被张献忠的西军大败,但是他们并未被击垮。
此时,面对鞑子的冲锋,他们只是发出了不屑的嘲讽。
来吧,战吧,让鲜血来增添他们的荣耀!
就在鞑骑即将冲进明军战阵时,无数白杆大枪前倾。
即将冲撞。
轰隆一声巨响。
西城墙上,炮台上的火炮发威了。
汉中城里还是有些炮的,明军也携带了些佛朗机炮来。
炮早换上了大铅弹。
当鞑骑冲入射程时,各炮依次点火发射。
炮声隆隆,炮弹呼啸而出。
两千蒙古八旗兵全力冲锋,却不料城头上先发火了。
一枚铅弹砸入敌骑中,落地没砸中人马,但却又再次弹跳起来,这次直接把一个蒙古骑兵的上半身打出个洞来,继续向后,落地后,继续疾滚,撞断了好几条马腿,人仰马翻。
一枚接一枚的炮弹落下。
顿时造成数十骑伤亡。
虽然伤亡不算大,但这效果很好。
鞑子骑兵阵形都有些慌乱了。
可他们已经冲到面前,停不下来了,只能顶着这炮火继续前冲。
又近了些。
此时,枪后后面的弓箭手们也终于开始朝天集体吊射。
无数箭支斜射上天,然后落下。
密密麻麻的箭如飞蝗,带着尖啸声,自蒙古骑兵的头顶落下。
休休休的声音不断,落入敌骑中,造成极大伤亡,不断有人马中箭。
有人倒下,有人还在冲。
冲过炮弹,冲过箭雨,他们终于冲到阵前。
冉奇镳身子微躬,一手盾一手枪,看准一个冲到近前的蒙古骑兵,先用盾挡下数支箭,然后一记枪刺,精准的刺中了那个身着轻甲的蒙古骑兵,将他刺落马下。
他侧身让开冲撞过来的战马,拔出长枪,大吼一声,又盯上下一个目标。
赵中举举盾替他挡住一支羽箭,也奋力一击,将一骑刺落马下,来不及收枪,他干脆弃枪,拔出刀继续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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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