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的东昌府城,虽然被清军从山东贼军手里夺回,但东平州又失,济南从东面原运河一线,与济宁、兖州的联系,已经被四面截断了。
不仅济南成了孤城,兖州、济宁也被四面围困。
而更南面的徐州,同样被切断包围。
清军现在山东,就跟汪洋大海里的几座孤岛一样。
孤立无援,互不相通。
粮草器械也紧缺,更要命的是士气,八旗的士气从来没有这样的低落过。
好像到处都是明军,每个方向都是明军,每个据点外,都已经遍布明军。
就如现在,他们只能眼看着明军从四面八方向济南合围过来。
明军动作并不算快,但却有条不紊,不断推进。
“明军几路合围,要不咱们也拼了,管他几路来,咱们集结精锐,只一路去?一个个攻破?”图赖是员久经战阵的老将,军伍经验丰富,作战也非常勇猛,凭军功升到一等公。
博洛已经把济南周边的八旗都撤到了济南,现在八旗还有一万来人,其中八旗满洲有五千左右,八旗蒙古和八旗汉军约八千。
城外还有几营绿营,几千人马。
不过博洛不信任这些绿营,而且这些绿营很久没有发过饷了,也没补充过装备,现在既无士气,也无战斗力,更难保证忠心。
“真要打,我建议留蒙古人守城,汉军旗驻城外,咱们只带满洲,甲兵不足,可以把家眷的余丁带上,甚至可以把咱们八旗的旗下包衣,户下庄丁奴才中强壮者给披甲随从,
汉人不可信,尤其是此时。”
满人到现在,还能相信的汉人也就那几个了,吴三桂、范文程、乔孟芳、宁完我几人而已。
余者,徐勇张勇等算几个。
别人,他们现在都信不过。
谁知道哪个降官又是洪承畴、严我公、钱谦益,哪个武将又是耿仲明、土国宝、贺珍、金声桓、王永强、姜瓖、李成栋、吴胜兆?
这个时候,只有满人可信。
蒙古人也勉强能信,但汉人绝不可信。
“召集诸将议事。”
博洛召集了满蒙军官议事,独没叫上汉军旗和绿营的。
哪怕汉军旗名义上也是入旗的旗人,但博洛和图赖一样,已经不敢信任他们了。
明军横扫济南外围二十个县,基本上没什么战斗,那里驻扎的城守营、团练,没有一个为大清死战、坚守的。
连那些地方文官,本地乡绅也是一样,毫无血性。
“章丘那边,我派轻骑详查过了,目前是金攻玉率领的明御营神策镇一镇人马驻扎,他们的兵分成了三部。沿章丘城西的绣江河东岸扎营,一部驻章丘城居中,分出两翼,左翼驻于北面长白山下,右翼驻于泰山长城岭下,”
说话的是前锋统领拜音岱。
“南朝御营一镇是五千人吧?”护军统领杜尔德问。
“原是八千,现在是五千,但五千只是战兵,他们一镇还有一千八辅兵,但不是民夫,也是装备齐全训练有素的兵,只是平时主要充当运输辎重、工兵开路、修营守营等任务而已。
另外,这次神策镇驻章丘,还有不少新占之地组建的团练营跟随而来,比如高苑贼谢迁,他的人马就编成了一支团练马营。
这样的团练营好像有不少,加起来也得有几千人马。”
固山额真图赖一拳砸在案板上,“就算加上团练,那五千战兵一千八辅兵,加几千团练,也顶多万人。我觉得咱们完全可以打,济南至章丘不过八十里路,现在秋高气爽,就算绣江河也没什么水,并不会阻碍我们纵马过江。
八十里路,半夜出发,天亮前就能杀到明营,他分三路驻防,那咱们正好各个击破,集中一万满兵奇袭,以骑兵冲营,步甲掩杀,必破明贼1
以前明军跟他们离的远,他们想集中兵力奔袭,可总是半路就被暴露行踪,明军早早龟缩入城堡,让他们难以得手。
这次神策镇已经到了他们济南附近八十里而已,尤其是这一路过去一马平川,两个时辰不要就能杀到。
“明军其它人马呢?”博洛问。
“现在大清河北面有一镇,泰山南面还有一镇,在青州又有一镇后续赶来,在忻州也还驻有一镇,在西面的兖、徐、曹一带,也还有不少明军。”
明军各镇次第围拢,相距都不远。
就如神策镇驻章丘,在他北边南面还有后面都还各有一镇,相距也就几十里路,最多一天路程。
“我有个预感,章丘的这神策镇,总像是朱以海给我们抛出的诱饵,就等着把我们钓出济南城。”博洛看着地图,拿着几颗金豆子在上面摆来摆去,最后皱眉说道。
一等公图赖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
他大声嚷嚷,“就算神策镇是朱以海抛出来的饵,咱们也得咬,必须得主动出击,逐个击破,否则真就让他们这样围到济南城下,那咱们可就真没有半分胜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