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金银与泥土同价。
印五千万用来养兵打仗外,每省还可以直接给一百万贯,分给地方各级官员,用来养廉。甚至不仅可以印钞来养兵打仗,还可以印钞救济灾民百姓,给官员们涨俸禄养廉。
王的这番话,其实就跟袁崇焕当年骗崇祯五年平辽一样,都是聊慰圣心尔,也就是顺着皇帝的意,糊弄糊弄他。
王永鳌的五千万贯钞计划得到崇祯批准,可谓点石成金。
不仅没准备金印钞,甚至还要废止金银铜钱的货币属性地位。
蒋德璟实在看不下去了,在崇祯的宝钞会议上,直接问皇帝,民虽愚,可谁肯以一金买一张纸?
这就像皇帝的新装一样,所有人都装傻充愣,都说看到了皇帝的新衣,却只有蒋德璟站出来。
为了反对皇帝一意孤行,他还特意上揭贴,对比宋元明三朝推行宝钞的异同,并警示皇帝不要乱来,他的揭贴公开抄发,希望引起朝野响应,可在当时,居然无人理会。
朝廷正式推行宝钞,可却无一个钞商敢应征,因为担心朝廷会用宝钞来换他们的商货,京城所有的店铺纷纷关门罢市。
绝望的蒋也只得请辞,崇祯也毫不挽留,甚至还要治他的罪,认为这局面都是蒋故意拆他的台。
仍一意孤行的发行宝钞,给官员的俸禄用宝钞代替,还要求市民拿金银兑换,田地房屋交易等规定只许用宝钞等。
仅三个月后,宝钞依然是一张废纸,闯王却已经打进了北京城。
蒋离京后拒绝了南京福王的征召入阁,回到老家。
蒋德璟在老家没多久就见到了绍天朝发行的银元和兑换券,比起崇祯那异想天开的宝钞,绍天朝的银元虽非足银,但其成色仍然很高,尤其是制造精美。他们的兑换券也是张钞纸,可却不是凭白印钱。
而只是兑换券,可凭券随时兑换银钱,特别是交税等也是完全可以使用的。
到如今,蒋德璟也早适应了绍天的龙银,甚至平时也都习惯用兑换券,很少再携带龙银。龙银制造精美,兑换券信用坚挺,从没有过什么兑换问题。
对比崇祯朝的宝钞,和越铸越薄的崇祯通宝白钱,绍天朝的银元,甚至是半圆、二角一角的银币,当十当五当二的铜元,还有绍天通宝等,都在市场上极受欢迎,币值稳定。
李自成攻入北京后,曾记录,抄获库存三千七百万锭,锭皆伍伯两。这不是拷掠百官得来的,而是库存。
这个数据造成了很多问题,其实这些不是什么真金白银,而是崇祯在他灭亡前一意孤行印的宝钞,最后的疯狂。
结果全积压在钞库里,根本就是堆废纸。
大明宝钞单位用锭,是从朱元璋开始的,洪武八年起,整整二十四年,平均每年都要发行宝钞五百一十五万锭。
崇祯库里抄出三千七百万锭,也顶多是洪武年间几年的发行量而已,而一锭五百两,更是他们愚蠢而又疯狂的失败抢钱计划罢了。
想当年朱元璋就滥发超发,强行规定宝钞一贯等于白银一两,铜钱一千,四贯钞等于一两黄金,值米一石。
可事实上,百姓再傻,也不愿意被朝廷这样割韭菜啊。
所以洪武三十年,一两白银可以买四石米,用宝钞,却要十贯,宝钞实际已经贬值了十倍了。
朱元璋不甘心,强行下旨,要求百姓禁用金银交易,必须用宝钞,可上缴的财政税赋,却又必须要用金银铜或粮食布匹等实物,还用菜地果树仓库驴车等钟来征税,只为加速宝钞回笼。
但到了正统九年,一石米已经需要一百贯了,到正德年间,宝钞彻底成了废纸。
崇祯仓库里五百俩一张的宝钞,也正说明,就连印钞的那些人,都很清楚这些纸到底有多少购买力,所以都没印一两一锭的宝钞,直接就是五百两一锭的。
五百两一锭,却仍换不到一两银子,印了三千七百万锭,价值一百八十多亿呢,哪怕按一锭就换一两,这三千七百多万锭,也起码值三千多万两啊。
崇祯计划一年发行五千万两宝钞,与这三千七百万锭库存,倒是恰好能对上数的。
五百两一锭,也就是一张宝钞,打算当一两用,结果最后都没用出去,全成废纸,把闯王李自成刘宗敏等都骗的白高兴一场,最后只得愤怒的拷掠北京的王公大臣们弥补些损失。
绍天朝有当十当五当二的铜元,但比普通制钱更重,用铜多,甚至掺了银,所以其本身含有的金银价值,也已经基本上与其面值相当,并不是公然抢掠百姓。
银元银角,也是如此。
兑换券更只是银钱的兑换券而已,根本不是无信用的宝钞。
蒋德璟经历过崇祯的疯狂宝钞计划,这几年又用习惯了绍天朝的银元、兑换券,所以从这件事情上,就非常清楚绍天帝与崇祯的差别来。
如今朱以海的这挂职计划一出,蒋德璟便也就放宽了心。
他相信皇帝肯定还有深意,但只要皇帝不是跟崇祯一样昏头,那就根本不用太过担心。
大明有些官员,确实缺少历练,尤其是那些负责财政、税务、军队、行政等的具体官员,好多官员虽科举两榜出身,但就算做到尚书、大学士,可也历练不足。
如倪元路,公认才子,还是东林大佬,一人身兼户、吏两部,可却还能相信印宝钞能救国这种蠢事。说白了,倪元路书法是好,务虚论道甚至党争都是好手,可真要具体的行政能力就不行了。
这也是以前东林党人的通病,甚至是大多数大明文官的通病。
皇帝的这个挂职计划,挺好。
想到此,他站了起来。
“臣以为陛下挂职之法,于当今朝廷形势情况非常吻合,大赞,臣坚决支持!”
“治国先治吏,不仅要挑选忠良贤德之品德,更要真正培养历练出真正的办事能力,空谈只会误国,
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误了国家多少事,必须得改变了!”
“请从现在起,从绍天四年起!
臣也请求下放挂职,请授一省参政,好好历练一番!”蒋德璟说着甚至激动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