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嘈杂之声由远及近,许多郧阳兵正往钟鼓楼来。
兵变了。
早有心里准备的王光恩也不以为意了,这些年,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
“当年的饥荒没饿死老子,老子造反多年,也混到崇祯朝的总兵,绍天朝的提督、侯爵,还有他大清朝的郧阳王,这辈子也不亏了吧,
来吧,一剑砍下老子的脑袋,痛快点,一刀两断,然后提着下去,带那些兔崽子一起开城投降吧。
跟明将说,老子辜负了皇帝的恩德,但这些弟兄们是无辜的,就不要牵连他们了。还有,我那两兄弟,他们与我也早大义灭亲,所以也不要连累他们。
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死债消。”
说完,他摘下头盔,还拔刀把辫子先割掉了,然后弯腰低头。
“来吧!”
“王爷。”
“来!”
“柱子,动手,二十年后,爷又是一条好汉,下辈子还要当王爷!”
家将柱子犹豫许久,终于还是拔刀。
乱兵已经在往塔上冲,脚步声越来越近。
当高士清带着兵终于冲到顶楼,却只看到王光恩的家将柱了提着主子的脑袋。
“王爷有令,郧阳降!”
城外。
明军正在从船上卸炮,各营人马在做着攻城准备,有条不紊。
城门突然打开。
郧阳巡抚徐启元、参将高士清为首,带着一众文官武将出城。
众人都摘了帽子,露出刚剪的头发,一个个还把鞑子的官袍脱了,光着膀子出城请降。
贺珍、姚科、朱定国、孙可望等一群人看着这幕,有些意外,又觉得本该如此。
“王光恩呢?”
柱子上前,端着个托盘,掀开盖布,里面正是王兴恩的脑袋。
王光泰、王昌兄弟俩扑了过去,看着大哥的脑袋忍不住落泪。
柱子把王兴恩的遗言说出。
朱鹏飞看着那个脑袋,良久才缓缓道,“太阳还未至中天,既然你们已经出城来降,那本都督也遵守承诺,所有城中士兵都不追究,唯军官送往洛阳御前发落。”
徐启元等跪地接受。
接下来便是受降。
城中士兵一营营开出来,交出武器衣甲,登记名册,然后进入临时营地。
朱鹏飞让给他们煮粥供饭,这些人吃的狼吞虎咽,他们早就限量供粮,有一顿没一顿许久了,一个个饿的面黄饥瘦。
王光恩甚至为了维持自己的兵力,到处强拉壮丁,连乞丐都不放过。
兵虽一万多,但真正打过仗的却只有几千人了。
“这些人如何处置?”
孙守法问朱鹏飞。
“由孙可望将军暂代湖北郧襄道分巡兼郧阳知府,如何?”朱鹏飞转头问孙可望。
这位西营四大义子之首,自投降后,其实在军中处处被排挤,跟义弟朱定国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先前西营残部虽整编一镇,但朝廷也不断的掺沙子。
如今朱鹏飞要把他调出军队,孙可望愣了下,想了想却还是应了下来。西营已经没他位置,他呆在那里跟改姓朱的李定国也处不好,倒不如干脆离开。
“孙分巡以为这些兵、民该如何处置?”
“按朝廷惯例,打散各地安置落户吧。”孙可望直言。
这也是朝廷现在惯例,每收复一地,就要清理田地、户籍,招聚流民等,变价售地给百姓,或是迁移一些去他地。
“郧阳山多地少,但交通重要,水路运输发达,这里向来就有许多船工、纤夫,而且这里的木材、药材,矿产也很丰富,我看可以先以工代赈,搞运输、采矿,也可以招商开矿等,以恢复经济。”
新取的郧阳三县,朱鹏飞则分兵驻守。
王光恩的自尽,换来了郧阳城的不战而下,一万多饥兵也定好安置,在郧阳休息一夜,兵马顺江而下。
抵达均州时,高必正刘体纯郝摇旗他们已经把均州拿下了。他们拿炮轰城,没轰几炮,城头就举起白旗投降了。
拿下均州后,留下一些兵守城,他们迫不及待的就顺江去打谷城了。
于是朱鹏飞他们也就没在均州上岸停留,继续沿江而下,等到了谷城,高必正他们又已经把谷城和光化也给逼降,又顺江直奔襄阳而去了。
“太快了,这样不行。”
朱鹏飞站在船头,连连摇头,“陛下旨意,得让鞑子湖北的军队退入关中,让他们跟吴三桂狗咬狗,现在就围襄阳,那荆州武昌那边的鞑子还没撤离,赶紧传令,让他们退回谷城来,不能乱了陛下的部署。”
明军占了谷城,其实已经是进入了一马平川的南阳盆地了,不管是下襄樊,还是上南阳,又或是前往淅川商洛,其实都是毫无阻拦。
“咱们拿下襄阳,堵住鞑子,来个一锅端岂不更好?怎么能让他们跑了?”朱定国提出反对意见。
朱鹏飞对这位结拜兄弟却是不客气道,“这是陛下旨意,必须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