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乱起来了。”
和硕齐汗阿勒达尔台什兴奋的走进朱存梧的帐中,“动静很大,定是准噶尔人内乱,我们应当立即趁势攻城,一举杀进去。”
“可汗莫急。”
朱存梧端起炉子上的铜壶,把煮好的奶茶给阿勒达尔台什倒了一杯,又夹了一盘奶豆腐。
“长史何意?”
阿勒达尔台什对于朱存梧很尊敬,不仅仅因为他是大明派来的,更因为这位长史看着文质斌斌,但却能够率领瀚海军三千夜袭歼灭五千准噶尔前锋,并亲入敌营生擒敌大将,就凭这份本事功绩,也足够扬名西域了。
杜尔伯特这次集全汗国之力,反击准噶尔人,其实他开始也是很犹豫的,他自然是感激大明天子让他成了杜尔伯特汗,也感激大明帮他们重聚,还给他们划下这么大的地盘,让他们能够恢复祖上荣光,不和再寄人篱下。
可准噶尔人的强势,他也很清楚,特别是巴图尔汗是他亲舅舅,自己还娶了巴图尔汗的女儿,他担忧打不过准噶尔,更担心战败后,杜尔伯特各王公台吉们更加不服他。
但最终还是出兵了,让他下这决心的关键之一还是朱存梧率领瀚海军三千歼五千准噶尔前锋,让他看到准噶尔人其实并不是不可战胜,也看到大明在漠西的力量。
同时这一战,也让他这个可汗威望大增。
这一战,阿勒达尔台什也是把一切身家都押上来了,只能胜不能败,好在反击后还算顺利。
双方大小战数十次,互有胜负,总的还是杜尔伯特占了些许上风,尤其是楚琥儿突然带着许多部落西撤后,他们更是在明军情报的支持下,一举把巴图尔汗围在了此地。
可巴图尔汗一日不死,阿勒达尔台什就一日不能安心。
对这个岳父、舅舅他是十分畏惧的。
彻底撕破脸后,就无法手软。
朱存梧端着奶茶,他以前也是秦藩宗室,永寿王府说起来可是很了得的,因为这是大明秦藩唯一传承至绍天朝的秦藩开国郡王。
秦藩号称大明第一藩,可向来子嗣单薄,相比起人丁兴旺的开封周王府、太原晋王家族和大同的代王家,西安的秦藩,在万年十八年统计时,秦藩宗室只有一千零七人,其中还有庶人一百四十九,女性宗室二百四十二人。
而周、晋、代三藩在万历十八年,宗室人口却分别有五千二百多,四千九百多和四千一百多。
永寿国始祖朱尚灴,是秦王朱樉第五子,朱元章第三十二孙,洪武三十五年始封永寿王。
秦藩连秦王嫡系都经常绝嗣,不得不从旁支入继,秦藩郡王更是多支绝嗣国除,唯永寿郡王传到底。
朱存梧原来跟朱以海一样是郡王之子,镇国将军,后来被义军拥立为郡王抗清。
相比起许多底层宗藩,朱存梧以前是过的挺不错的,从小受到良好教育,享受着锦衣玉食,对于喝的茶也是很讲究的。
以前他是绝不会喝砖茶的,这种茶在他眼里太次,更别说与奶一起煮着喝。可是现在他却喝的挺有味道,在西域,在杜尔伯特,他除了服饰上坚持穿官袍汉服,其它饮食等都在主动的适应着这里的风格。
“再等等,”
“等什么?”
“等信号。”
朱存梧此话一出,和硕齐汗愣了愣,然后明白了过来。
“城里有内应?还是刺客?”
“是锦衣卫?”
和硕齐汗忍不住问。
“根特尔台吉此人可汗可知晓?”
“知道,他是巴图尔台吉的侄子,拜巴珠之子,当年拜巴珠与兄长楚琥儿争夺兄弟秦台吉的部众牲畜遗产,最终拜巴珠兵败被楚琥儿所杀,哈喇忽喇与儿子巴图尔起兵讨伐楚琥儿,后来找到孙子根特尔带回抚养,其死后,还特意给根特尔留了不少部众牲畜,实力挺强。”和硕齐当然知晓根特尔,哈喇忽喇是他外公,巴图尔与楚琥尔、拜巴珠几兄弟都是他舅舅,根特尔那是他舅表兄。
他儿子索诺木策凌,就是娶的根特尔之女。
亲上加亲的关系。
朱存梧喝着奶茶很澹定,“我之前送锦衣卫过去找根特尔了,”
短短一句话,透露着很多信息。
那神秘莫测似乎无所不在的锦衣卫参与了此事,根特尔跟锦衣卫见了面,然后现在城里乱了。
“根特尔归附大明了?”
“可汗喝茶!”
“再等等,估计也不会乱太久,反正不管结果如何,这城已经围的水泄不通,巴图尔也跑不掉。”
朱存梧很澹定,那是他掌握到的情报更多,对局势很有把握,而杜尔伯特和硕齐汗现在还患得患失,掌握的情报不全面,就不免紧张。
杜尔伯特也只得坐下来喝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可心实在是早飞到不知哪去,总是答非所问。
这般煎熬的喝了一壶茶。
终于等来了消息。
“报长史,霍博克赛里城上已经举起白旗。”
朱存梧放下茶杯,“是根特尔台吉发出约定的信号了吗?”
“是。”
“再确认一下,可别被巴图尔汗给骗了,得小心一些。”朱存梧没急,万一根特尔事败,让巴图尔汗来个将计就计那就麻烦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只要他稳住,巴图尔汗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和硕齐台吉却再受不住这样的等待煎熬,直接告辞去城下观看了。
朱存梧笑笑。
收拾一下也出了帐,一队瀚海军亲兵跟着侍卫。
“赵老三!”
他叫住营中一个身影。
赵老三赶紧跑着过来见礼。
“察罕鄂博一仗你们打的非常漂亮,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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