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已经被每天都要进行的身体检查折磨疯了。半绮到底是什么药呢?哥哥可否知道她在善见城被人当药人看待呢?除了每天喝完那杯酸酸甜甜的液体后,会有些昏昏沉沉,她并未发觉还有其他什么后遗症。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她睡得极好,连梦都很少做了,那些纠缠她的旧事和噩梦更是从未出现过。当然,大量的体育活动也让身体感觉到疲劳,这也是梦少的原因之一。只是……每个清晨在空荡荡的大床上醒来的时候,顾幻璃的脸上总会带出一丝落寞。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习惯了在哥哥的怀中醒来,习惯了在哥哥的怀中撒娇。平和幸福的生活恍若绽放的木兰花,恬静秀丽,一点一点由着弱小薄弱的毫不起眼种子,逐渐在心底生根,生长出繁密傲立的枝节,将柔弱憔悴的嫩茎呵护为单纯馨香的洁白花朵,细腻委婉的花瓣中斜斜掩映着嫩黄色的花蕊,馥郁的芬芳让鼻腔为之一振。无可避免的想念深深地将心灵捕捉,藤蔓似的狠狠缠绕。但是,她没有办法离开善见城,至少,现在没有办法离开善见城。她观察过了,逃,没有可能。她试过了,纵火,连119电话都不用打,更不用出动消防车,只善见城内部就有水枪可以灭火。下药……说句实在话,经过厨师的严格训练,善见城里的人,肠胃功能那叫一个好,普通的药对他们而言根本没效果。顾幻璃到此时已然明白,她微薄的希翼就在完成训练到药浴之前那段短短的时间内。想要战胜别人,首先必须战胜自己。想要战胜自己,就必须有充足的体力,和饱满的精神状态。做完检查,顾幻璃又被南星拎回道场。接下来要做的是抗打击训练,说是抗打击,其实就是挨打。据说,只有挨过打,会挨打的人,才会打人,并且是一招制敌。虽然身上带着护具,但是,和她对练的都是成年人啊,而且是听了夜的命令,就跟疯子一般执行到底的成年人。感觉身子再一次重重地摔在榻榻米上,顾幻璃强忍着眼泪站起来。半边头都在嗡嗡作响,后背已经木的没什么感觉,只是一片烧灼像被炉火烤着。虽然头发梳成利落的马尾,可是对手的手中还是扯掉她一缕头发。看着对手像是甩掉什么脏东西一般鄙夷地将手指上的头发甩掉,顾幻璃就像是一只发怒的猫咪一般,毛发都是直立的。“一丝一毫都是我和哥哥的记忆,我尚且不忍剪短,你竟敢揪下这么多……女人打架才揪头发,难不成,你是刚做完变性手术,还没把心理调整好么!”“你说什么!”陪练的脸一下变得铁青,他一把将顾幻璃拎起来定在墙上。双脚被迫离地,肩膀像是要被捏碎一般,听到头骨撞击墙壁的声音,顾幻璃的指尖突然变出一只钢笔,笔尖直抵着陪练脖颈的动脉。“我说,要么你乖乖地剃成光头以解我心头之气,要么就想好遗言免得血流的太快,根本来不及说。”“该死的,你这是犯规。”感觉到脖颈上温温热热湿湿腻腻,陪练咒骂出声,但是他一动都不敢动。因为,就算他动手捏碎了面前这个小女孩的肩膀,她也会在此之前将钢笔插入他的脖颈。“找死的人是你。”隐约看到陪练目光中闪现的错愕,顾幻璃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虚汗不断流出,眼神已经有些涣散。“选择好了么?我的耐心可不多。”二人就这样僵持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最后,陪练因为流血过多,先晕倒在地。顾幻璃瘫在墙边,对南星一笑,“拿推子来,顺便帮他叫一下医生,大出血什么,真是太恶心了。”事后,那个陪练在病房醒过来的时候,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直接去鬼门关报道了。为什么?拜托,谁家会在病床正上方挂一面大镜子只为了看自己硕大的光头!谁家会用白白胖胖吸血鬼当胶布糊在伤口上背面还用红色马克笔重重地写上霸气侧漏。又有谁知,十年之后,陪练先生在江湖上有了一个极其响亮的名号——光头侧漏,简称,侧漏。至于那些怀有好奇之心上前询问名号出处的人,大多在一顿胖揍后,被送入医院的“特殊”病房,并享受“特殊”待遇。不过,到底是怎样的“特殊”,却是江湖上一个不解之谜。而此刻,夜倚在窗台处,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凑到唇边,薄唇狠狠吸了一口,而后缓缓吐出袅袅的薄雾,恐怖的疤痕在烟雾下忽隐忽现,阴鸷的目光一直锁在床上昏睡着的顾幻璃身上,不曾转移。人类天性至深的本质,就是渴求为人所重视。顾幻璃的行为并没有错,而且,她能在南星的监视下从医疗中心顺走一根钢笔,看来,只将她视为一个聪慧并且早熟的孩子的确是小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