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子女上学的问题。如今有周先生教导,县城哪个教师能胜过他的水平?
揭过了这层,到哪里上班还不是一样?
柳晋才犯的这个所谓的错误,总不至于开除公职那么严重。
“这个王本清,看他嚣张到什么时候!”
阮碧秀恨恨地说了一句。
“妈,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大姐,我们回去睡觉去。”
见阮碧秀不再生气,柳俊识趣地告辞。
“小俊,今晚跟妈一起睡吧。”
柳俊头皮一阵发麻,连连摇头:“不呢,我要和大姐睡。”
他心理年龄四十岁,这个却是万难奉命。和大姐睡一个床已经相当别扭了。
刚一推开门,突然看到门口黑鸦鸦的站了好些人,柳俊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挑头的那个是小舅,还有七伯,七伯母,小青姐,其他几个也都是柳家山的熟人朋友。
柳俊又惊又喜:“小舅,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送鱼的,姐夫在不?”
“在呢……爸,妈,小舅和七伯他们送鱼来了……快,屋里坐吧……”
柳晋才阮碧秀也是满脸惊讶。
“成林你们怎么来了……啊呀,五哥也来了……快进屋坐……大家都进屋坐吧……”
一共来了八九个人,其中包括柳家山大队的支书,也就是柳俊的五伯柳晋文和大队长阮成胜。七伯挑了满满两桶鱼,都是炕干了的,怕不有二三十斤。
公社的单身宿舍本就不宽敞,一下子涌进这许多人,一时间挤得几乎转不开身。
“这么多干鱼?啊呀,五哥,七哥,成胜,你们这是做什么?”
阮碧秀一迭声地说道。
“华子,快倒茶!”
五伯已经五十好几,担任柳家山的支书好多年了。
“不用了,我们就是来看看晋才。搭帮你和严主任,我们柳家山大队今年吃饱了鱼,有两千五六百斤呢。听说你和严主任为这个事情受了处分?”
五伯一贯看重柳晋才这个最小的族房兄弟,柳晋才担任公社副主任,他很是高兴了一阵。柳家山终于出了一个可以在公社话事的领导干部,他觉得脸上有光呢。公社提出“稻田养鱼”,所有大队干部之中他最积极,亲自选择地势好,引水方便的水田,亲自挑选鱼苗,亲自担任巡逻队员,几乎想将所有事情都一个人包揽起来,为的也是给这个兄弟争口气。“稻田养鱼”大获丰收,家家户户鱼香四溢,自是人人交口称赞,五伯也极其高兴。未曾想县里一个文件下来,严主任和晋才都为此受处分,五伯就想不通了。
“这都怎么搞的呢?我们农民多吃两条鱼,这县里领导怎么就看不惯了呢?”
“五哥,这些事情说不清楚的。”
柳晋才一脸苦笑。
“还有,五哥,七哥,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些鱼你们都拿回去吧。县里不允许呢。”
“什么话?”
五伯眼一瞪,生气了。
“这又不是公家的,是我们十几家兄弟亲戚从自己分的鱼里面拿出来的,哪个说不能收?自家的东西,爱送谁就送谁,县里怎么啦?”
“是呢,这县里也管得太宽了吧?上次小俊救了小青的命呢……”
柳俊头皮又是一阵发麻,慌忙插嘴:“七伯,这个事情不要说了。”
唉,这个听不得感谢话的毛病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改!
柳晋才其实是极豁达的,想想是这个理,哈哈一笑,也就不再多说。
“晋才,这个水田养鱼,增加集体和社员的收入,是个好事情啊,群众都拥护呢。怎么县里偏偏不许呢?还说什么‘投机倒把’,又是什么‘唯生产力论’,‘资产阶级思想’,县里领导也不下来了解一下,胡说八道呢,这不是……”
“五哥,不要乱说。”
阮碧秀连忙阻止。
“我一个农民,贫下中农出身,我怕什么……好好好,我不说了,怕影响你们呢……”
“五哥,你也是老党员了,党龄比我还长得多,要相信组织呢。”
柳俊不由大是感叹。老爸自己可不知有多委屈,这时又耐下性子做起五伯的工作来了。那会子的党员,组织纪律性就是强。
“晋才,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都知道你和严主任做得对。我们支持你呢……”
柳晋才眼睛就有点红。
真理,到底还是掌握在大多数人手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