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聊解旅途寂寞。
白杨抿嘴一笑,见柳俊说话一套一套的,全不怯场,更是来了兴趣。
“小朋友,你还没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呢。”
又是“小朋友”,这个称呼让柳俊有些郁闷。刚重生那阵,人家叫他小朋友,柳俊答得清脆响亮,颇以为荣。随着时间推移,年岁渐长,如今身价数十万,手底下正的邪的白道黑道也有一帮子人了,对“小朋友”之称便敏感了些。尤其是白杨这种年龄的青春少女,在柳俊眼里根本就是不谙人情世故的小姑娘,一口一个“小朋友”,听得人别扭。
“嗯,我叫柳俊,大家都叫我小俊……”
郁闷ing!
貌似“小俊”这称呼,比“小朋友”也好不到哪里去,还亲口告诉人家!不过想想也是不得已,难道还能让人家叫我“俊少”?柳衙内这个招牌,在向阳县如今是响当当的了,不过人家是省城的美女,年纪轻轻就能进省报实习,谁知有多硬的靠山?还是不要献丑的好。
一念及此,柳俊忽然对白杨的姓氏感起兴趣来。
“白”这个姓,并不常见。不过新一届的省委常委里头,倒是有一位姓白的大佬——省委常委、宣传部长白建明。
《n省日报》正是白部长该管,莫非白杨是他的女儿或者侄女?设或如此,白杨进省报实习就再也寻常不过了。休说白杨乃是人民大学的高材生,便是如柳衙内前世一般是个破烂得不能再破烂的大专毕业,人家省报那也是哭着喊着的往里要啊!
当然,仅仅凭白杨姓白,在省报实习这两点,就断定她是白建明的女儿或侄女之类,未免有些牵强。这种事情,是不方便随意动问的。
无论如何,好好款待人家就是了。就算她与白建明毫无瓜葛,单单一个省报记者头衔,也值得柳衙内落力巴结。
当时的记者,不是一般的吃香。
“嘻嘻,小俊,这个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了?你跟来干什么?”
晕!
这女记者怎么也和家庭主妇一样,八卦得紧?
嗯,仔细想想,白桦也并不完全是八卦,作为一个前去调查采访事实真相的记者,搞清楚这个问题确实很有必要。譬如说柳俊自己,也很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你所知,柳衙内有一个特长,那就是当面撒谎不脸红,而且脑瓜子转得贼快,乃是编瞎话的高手。
“是这样的,我七舅……”柳俊指了指阮成胜:“……说要来省城见周先生,就带我来了。”
见柳俊当面胡说,逗弄人家漂亮女记者,阮成胜和林海仁都窃笑不已。
“周先生?省委党校的周校长是不?”
“嗯。”
“那你和周校长又是什么关系?”
呵呵,白小妹妹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这个事情柳俊倒不必撒谎,答道:“周先生在向阳县下放的时候,是我的老师。”
“啊?周校长还在向阳县做过老师啊,倒是意想不到。”
白杨露出惊讶的神情。
柳俊微微一笑,略有些矜持地说道:“是啊,做我一个人的老师。”
“你一个人的老师?小俊,你运气很不错呢,能做周校长的入室弟子。”
白杨便有些羡慕。
柳俊微笑点头,深表赞同。
“白杨,这次调查采访,你打算怎么入手啊?”
许是见柳俊和白杨有说有笑,彭飞有点眼红,便插进来问道。
“这可要你来决定,我是跟着你来实习的。”
说到工作,白杨倒也谨慎守礼,并不随便僭越。
彭飞便有些小得意,说道:“我看还是先联系当地公安机关吧,比较合规矩。”
白杨想了想,笑道:“要我说,还不如直接去那个曲溪镇梅桥大队,找当事人石秀丽询问情况比较好。掌握第一手资料嘛。”
彭飞一怔,随即笑道:“这也行。”
其实柳俊知道,彭飞说的是正理,照规定,记者采访应该与当地政府先打招呼。当然也有暗访的情形,不过那一般是针对很严重的问题,而且通常都涉及到当地政府,才采用暗访的形式。
不过很显然,白杨正处于那种喜欢冒险寻找一点新奇刺激的年龄,照彭飞的做法,稳当是稳当,却未免过于无趣了。况且柳俊是请他们来为黑子伸冤的,先就惊动了青安县公安局那帮家伙,不知道又会生出几多意外来。
彭飞正在打白杨的主意,伊人的这点小小要求,自然是要满足的。
当时的省报记者,也确实没怎么将一个县的公安局放在眼里。
中午时分,车子先到向阳县,柳俊请彭飞、白杨先在人民饭店吃个饭,稍事休息,再去青安县。周厚群这两天连轴转,当真也很辛苦了。
吃饭彭飞和白杨倒是不反对,只是提出不要搞得太奢侈。
柳俊连连点头答应。
结果等他们两位一坐定,自然是紧着人民饭店的招牌菜上,又搞了个“满汉全席”,酒也是上的茅台,只可惜没有饮料,却有点对不住白记者了。
眼瞅满满一桌子鸡鸭鱼肉,彭飞和白杨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小俊,你们这可是贿赂记者啊!”
白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你错了,白杨姐姐,这一两年,我们向阳县的经济比前些年好得多了,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了呢。你和彭飞大哥,可不要用老眼光看新事物。”
柳俊倚小卖小,很肉麻地将“姐姐”和“大哥”叫了出来。至于暗地里猛掉鸡皮疙瘩,那便是自家的事情了,不足为外人道也。
“真的吗?”
白杨有些惊喜地问道。
“自然是真的。你们两位去青安县做完‘包青天’之后,有空的话,不如在向阳县停留一两天,采访一下我们县里的新鲜事物。包管你们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那好啊,彭飞,你说呢?”
白杨显然被柳衙内忽悠住了,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
“哈哈,这个等我们采访完青安县再说吧。”
彭飞不愧是有经验的“老”记者,轻易不肯松口。
柳俊也不勉强,反正这一趟的主要目的是救黑子,不可本末倒置。
饭后,柳俊提出要周厚群送他们去青安县,白杨是无可无不可,彭飞坚决不肯。那时节的记者,纪律性和原则性远非后世的记者可比。
也许正因为如此,当时的记者才“拽”啊!当一个职业变得不值钱的时候,往往是从业人员自己给搞“贱”的。
“那好吧,我叫师傅送你们去车站,祝两位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