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府里,便是想寻亲娘老子也找不到地方了,都是纷纷摇头,
“奴婢们无处可去!”
穆红鸾心里叹气,这些小丫头们都是幼时家中艰难被卖了出来,家人早已四散不知所踪,说不得已不在人世,每逢这类佳节倒是分外让人伤感,当下转了话头道,
“即是如此,便开了园子让你们到里头玩一日吧!”
众人一听倒立时欢喜起来,夏竹性子活泼拍手道,
“上回年节里还有剩下的烟火,应是在孙妈妈那处存着,我去让她找出来!”
穆红鸾闻言笑道,
“即是要玩便玩得尽兴些,拿前头剩下的东西出来只怕你们还要骂我小气呢!”
说着冲孙绿绣一招手,
“拿些我的银子出来,给她们置办置办,弄个游园会放些吃食在外头,让人任意取用岂不好玩儿!”
此言一出众人立时来了兴致,几个小丫头凑到一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穆红鸾依在窗前却是脸色微沉,
看公爹那神色,只怕夏氏这一回是凶多吉少了!
只这样的事儿任是谁没法子咽下这口气的!夏氏她也是自找!
可叹她青春年华,便要香消玉陨了!
说起来自己在当中也有推了一把!
正自乱想间下头蹬蹬蹬有人上楼,她一听脚步声便知是燕岐晟,几个丫头见小爷上来都纷纷上前行礼,
“小爷!”
燕岐晟却也是脸色不好,手一挥道,
“你们都下去!”
几个丫头对视一眼都敛了眉眼,鱼贯下去了!
穆红鸾瞧他神色,又见他身上衣裳灰尘扑扑,解开的领口处有汗迹,心知他必是与人动了手,便开口问道,
“可是出了甚么事儿!”
燕岐晟过来气呼呼蹬了脚上短靴,
“孙延荣那小子简直是胆大包天!我原还当他说着玩儿,却是没想到他真去干了!”
“哦……他做了甚么?”
“他竟是里通外国,与辽人做起生意来了!”
穆红鸾听得眉头一挑,有些不信,
“他……没这么大胆子吧!”
孙延荣那样儿穆红鸾也是见过的,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二世祖,若是吃喝玩乐他必是头一个响应,若说是作奸犯科,他只怕逃得比谁都快!
这样的纨绔竟敢同辽人做生意?
“怎么没有……这小子如今穷疯了,甚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燕岐晟坐下拿了几上的凉茶便咕嗵嗵灌下去,这才将前头的事儿讲给穆红鸾听……
却说燕岐晟前头与孙延荣并那汉子换了一处僻静的茶楼,要了一间房坐下,外头让有金、有宝守着,孙延荣初时还要糊弄燕岐晟,只说那汉子是个生意人在辽宁边境做些小生意,这一回是来临安见一见世面,不过朋友引见云云。
燕岐晟闻言冷笑,
“孙延荣,你当小爷是甚么,几句话便想糊弄过去!有金在一旁听了多少,我便知晓多少,你还想骗我!”
他是拿话诈孙延荣,有金到这时也没空儿同他细讲听到了甚么!
孙延荣闻言脸上讪讪,心知燕岐晟那性子,这位小爷气性高得很!
有起事儿来你若是老老实实讲了倒还好些,你若是砌词狡辩,想着蒙混过关,必会惹得他咬死了不放!
这时节他那敢将事儿闹大,当下只得咬牙承认,原来那汉子名叫做拖忽儿,确是辽境中一个小部落中人。
说起来这战乱于国于民并无好处,便是辽国这么些年来对上大宁胜多负少,可谓是每回满载而归,只那些金银珠宝,财帛女子除却上缴辽皇,剩下便是由大部落头领分得,轮到拖忽儿这些小部时,往往却是少得可怜。
却偏偏每一回上阵杀敌,冲锋陷阵都是这些小部的族人打头,弄得小部族人死伤无数,部落之中无青壮之人,便会被人吞并牧场妇孺被俘。以至的到了后头辽国境内各大小部落,大部愈大,小部愈小,小部落的日子越发的难熬起来。
拖忽儿所在的噶兰部如今壮年的男子已是不过五百,若不是仗着老族长智慧超群,用金银贿赂皇族耶律荣络,以他做了靠山,噶兰部只怕早已被人吞并了!
只是这两年噶兰部牧场受灾,牛羊不育,部落中众人都不能填饱肚子,又被辽皇征兵伐宁,老族长见日子实在过不得了,无法只得派了拖忽儿出来寻一条活路。
噶兰部地处辽国北部属梅里急部的小部落,那处地广人稀却又草木不丰,噶兰部在这处的日子原就是艰苦难过。只牧场之中草木不好,却有一座小小的宝石矿,这矿也不知是多少年前被族人发觉,那宝石矿的确切所在由几代族长口口相传下来,除却族中有限的几人知晓有这处所在,其余人等皆不得而知。
老族长从来最是睿智,他深知这宝石于自己部族来说祸大于福,慢说是辽皇便是旁的大部落知晓了这处地方,噶兰部必亦是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