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即是夫人许她们出嫁,那必是要放了卖身契还她们自由之身,但终归是下贱人出身,若是有心挑剔自然还是有话说的。
不过蒲国公府出去的丫头可不比寻常人家的,杨大强说这话就是扯谎来试顾知柏的,果然顾知柏一听立时皱紧了眉头,
“春芽姑娘极好,虽说出身低些,但人美性子又好,又有一手好厨艺,怎得让人如此轻贱?这门婚事不要也罢!”
杨大强听了又是暗笑,面上却叹气道,
“这有甚么法子,她出身差是明摆着的事,让人嫌弃也是没法子,总不能因为这个不嫁人吧!”
顾知柏听了怒道,
“也不能为了嫁人便随意让人轻贱吧!”
“那要如何?”
杨大强一摊手道,
“这府里能入夫人眼的不多,顾先生你算一个,那小子也算一个,春芽不嫁他难道嫁给你?”
哈哈!话赶到这处了,看你还不小子还不现形!
顾知柏一愣立时摇头道,
“杨兄莫说笑!顾某配不上春芽……”
杨大强眼珠子一转,点头应道,
“顾先生说的也是,你的年纪配春芽是大了不少,比不上那小子年青力壮,至于家境嘛……那小子家中是临安富户自小练武,入了蒲国公府办事很是得力……”
却是说了一堆那小子的好话,顾知柏前头还觉着自家配不上春芽,只听杨大强这么一说,却又心下不服了,趁着酒意应道,
“杨兄这话却是贬低小弟了,我虽年纪大些,但腹有诗书,知礼守仪,家境虽不好,但再隔上几年未免就比他差!”
杨大强闻言差点儿笑出声来,却是面含讥色道,
“先生,倒不是杨某人瞧不起先生,只先生所说是未知之事,那比得上春芽一嫁过去便享福……”
看了看顾知柏又黯然的神色,忙又道,
“她要人前享福自然背后就要受罪,那小子倒是瞧得上春芽容貌,却嫌她出身,这也是她应受的罪!”
顾知柏听了大怒,
“即是结成夫妻,便应互敬互爱,怎能还未入门便对妻子嫌弃,以后若是……若是容颜老去,又或是夫妻之间有了口角,岂不是要立时恩情断绝!”
杨大强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道,
“女人不都是这样么?靠着一张脸过日子,以后人老珠黄便应退位让贤,若是贤惠的便让她顶个正室的位子操持家务,若是不贤惠便休弃就是!”
此言一出,饶是顾知柏再好的脾气,也腾得站起了身喝道,
“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结发为夫妻便应恩爱两不疑,糟糠之妻便应不下堂!如此行径比禽兽又有何区别!”
杨大强见他如此,也站了起来冷笑道,
“甚么糟糠之妻不下堂,甚么恩爱两不疑,女子生来下贱,她出身下贱便更加下贱,有人娶便不错了,还有甚脸挑挑捡捡……你若是心疼她,你去娶呀!”
看你小子还不上钩!
顾知柏闻言气往上撞,
“娶就娶!我顾某人虽说家贫无能,但也决不会瞧轻她,更不会轻贱她,必定如珠如宝的待她!”
杨大强冷笑,
“呸!人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你就是个读书人,现下说得好听,有胆子现在就去夫人面前提亲,娶了她好好疼一辈子给我瞧瞧!”
“我……”
顾知柏脸色涨红立在那处,嘴唇嗫动,杨大强更是大声的嗤笑,
“瞧瞧……读书人卖的就是一张嘴!光说不练的货!”
顾知柏气得浑身发抖,
“姓杨的,你少小瞧人!我……我现在就去!”
杨大强抱胸斜眼,一脸不屑的瞧向他,突然一伸手抓着顾知柏的手腕,
“走!有胆量便现下就跟着我去!”
“去就去!”
两人拉拉扯扯出来,便要往蒲国公府去,经过席间杨大强突然眼珠子一转,伸手抄了一小坛酒,
“来来来!你若是无胆便再吃一口酒!”
顾知柏怒道,
“不必!我顾明章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说罢又拉拉扯扯着与杨大强一同出来,往蒲国公府而来,临到了府门前见着那高大的门楣,顾知柏脚下有一丝迟疑,心中暗道,
“就这么去提亲,是不是太过唐突了?”
他一迟疑,杨大强瞧在眼里立时嘲笑道,
“顾先生若是害怕了,现下走就是!”
顾知柏气道,
“顾某怎会害怕!”
只是这般唐突而来,夫人若是觉着我不诚心,又当如何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