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吉时可怜兮兮地说,“傅家拿着本应该属于你的钱来资助我家,我曾外租舅舅有参与杀害了你曾外租伯伯,还霸占了将近一百年你们家的财产,我们俩其实算是世仇,你,你是不是要跟我绝交?”
易文翰哭笑不得,“你呀,还人民教师呢,满脑子封建糟粕。世仇?还罗密欧与朱丽叶呢。”
“可不就是男男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嘛。”吉时脱口而出。
“少来,”易文翰收敛笑容,郑重地说,“这都快一个世纪过去了,我不认识你的曾外祖舅舅,你也不认识我的赠外租伯伯,我只知道你吉时是个好老师,有点能耐的文检顾问,你只知道我易文翰是个警察,是你哥,这就够了。”
“你不跟我绝交?”吉时喜出望外,鼻子一酸,眼眶湿润。
易文翰一看吉时这架势,嫌弃地说:“别煽情,犯不着。你当西瓜大的事儿,在我这就是个芝麻。与其纠结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历史,不如赶紧查当下的案子,找出真凶。”
吉时点头如捣蒜,“哥,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全听你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那八名下人的后代,也就是凶手下手的范围。先确认钱益多和纪潇潇是不是世袭罪恶分红的后代,然后是贾伟杰和范欣。”易文翰是真的没心情去计较旧事,历史上的罪恶他管不着也管不了,他是新时代的警察,只管发生在眼下的命案。
吉时想了想,着急澄清,“哥,我家就是暗中被庇护的,不在罪恶分红的范围啊。不然我妈也不会跟我提伍玉霖是杀人凶手的事儿了。”
易文翰哑然失笑,“放心吧,莫说你家不在罪恶分红的范围内,就算是在,只要你之前不知情,我也不会把罪名连坐到你头上。而且我也相信,你家长辈是不知情的,毕竟傅家资助你们是出于血脉相连,是心甘情愿的,而供给他们则是不情愿的约定。”
“哦,也就是说,至少我和我妈是安全的,”吉时刚放松没两秒,一颗心又悬在嗓子眼,“那你呢?傅熙喆会不会对你和你父亲……”
易文翰鄙夷地说:“一来,我们没表现出知情和争夺家产的意思;二来,就算有,他们也不敢对一个警察和警察家属下手;三来,他们没有必要冒这个险,因为空口无凭,我们对他们根本够不成威胁。”
“也对,构成威胁的是那八个人的后代。傅熙喆只是不愿意这样无休无止地供给下去,永远受制于人。”吉时又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冒出了一个念头,要杀去傅承制药,警告傅熙喆,不许动易文翰一根汗毛,否则他吉时可不管是不是一脉相承,先跟傅熙喆翻脸。
易文翰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四个姓氏:钱、纪、贾、范。
“如果这四个能够确定的话,那就还有四个。但现在的难点是,很难找到别馆下人的文件记录,直接去问这四个人的家属,他们也是铁定不会说的。不知道凶手接下来的目标范围,我们很被动。”易文翰兀自分析着。
吉时突然想到什么,“等一下,哥,咱们两家是怎么跟他们八个家族扯上关系的啊?我是说,咱们两家应该被排除在外才对,可是实际上,咱们两家都跟贾家或者范家相识,所以咱们俩才会参加那场婚礼。”
易文翰的思路又被吉时给拉了回去,设想上世纪30年代,别馆火灾发生后的故事。
“我想,以乔川的精明,他应该会授意那八个人以及他们的后代,与你我两家结交,其实这也算是对顶替傅琛的同伙以及他后代的一种制约和警示。”
吉时恍然大悟,“没错,那八个人和他们的后代一直跟傅冲和伍玉霖的后代保持联系,就是为了让同伙和后代知晓,他们有机会泄露真相,有能力让这两家人成为毁掉同伙所拥有的一切。”
“而且这八个人本就是傅家的下人,傅冲回国后,虽然跟傅兴他们是分家的状态,但也一定会有走动,这些人跟傅冲来往非常容易。”
“哥,让雷永希重点关注贾伟杰和范欣这事儿,你没骗我吧?”吉时希望凶手接下来瞄准的目标就是这对儿夫妻,然后被警方逮个正着。
“这是真的,但是大雷查他们俩什么都没查到,也就放弃了这条线,还是专心在查纪潇潇的社会关系,尤其是约她在江边一起游船的男性,只可惜没查到。”易文翰几天前就收到了雷永希反馈的消息,“钟敬勋也一直按兵不动,所以我今天才把他请来,想要试探一番。”
吉时没什么头绪,问:“我觉得现在双方是处于一种脆弱的平衡状态,那八个家族有可能正在暗中合计,该如何反击。哥,就像你说的,那八个人的身份怎么确认啊?”
“先从婚礼宾客查起吧,不过,逐个追本溯源,查家族历史,家族成员职业,这可是个大工程。”易文翰不太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