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每年的。
刘钰一下子拿走了十三张,一共二十五张牌,原本一些能拿到牌的,今年就彻底没机会了。
今年一些海商定然是钱压在手里,货压在手里,却不能去日本贸易了。
而正如刘钰所言,林允文这几年在东洋海商圈子里声名鹊起,都知道他“有本事”,年年不但能拿到正常的信牌,还能拿到临时牌,足以证明其背后的实力有多强。
名声,就是圈子里的号召力。
参股募集,绝无问题,林允文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要把钱白白送人?
“大人……这件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必考虑,我意已决。除了参股的事之外,也要联络一些在暹罗贩米的。优先他们参股,不只是钱,船也可以作价参股。六十万两银子,做六千股,一股一百两。最低一百两即可入股。就明白着告诉他们,我就是送钱的,第一次合作,买个信任。”
林允文只是个办事的,听刘钰说的坚决,虽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门道,却也只能去做。
想着自己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何不借个几万两,入一部分股?到时候还愁没有钱花吗?
再一想刘钰的身份,自己若是做的太过分,恐怕不但没有好处,还有灾祸。
可心里赚钱的冲动实在按捺不住,忍不住问道:“大人……我是否可以入股呢?”
“自然可以。但也只能入两万两,不可再多。你也不要搞一些无趣的把戏,这两万两就内定给你了,但我不想见到你搞化名之类弄再多。这件事,另有说法,到时候官府会收印花税,自有官府保票,是谁的便是谁的,你也不要搞小聪明。”
略微警告了一下,林允文赶忙点头。
刘钰盘算一番,外募三成的股份,还剩下七成。
这七成了,得给皇帝两成半,到时候就给皇帝取个“龙傲天”的化名,要是皇帝同意的话。
自己做做假账,换换名字,搞个三成半,里面包括自己的好友、家人、海军军官等。还要拿出半成入户政府,但这个得皇帝出面。
剩下的一成,就要让勋贵们入股了,到时候肯定是要把勋贵们绑定在这上面的。
省的他们有钱没处花,老琢磨着抠唆京城附近的那点土地。将来真正开战,也能有足够的力量支持。
刘钰说算是给那些入股的送钱,花钱买信任,也不算是说假话。
单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官营的效率是扯淡的,想要干大事,就得集结众人之力。
户政府的钱,只能维持大顺不会崩溃,指望户政府出钱搞一些根本不符合以往常理的新东西,官员不肯,皇帝也没有这个胆子。
如今日本的贸易大门略微打开了一个小洞,十三张贸易信牌之外,还有暹罗运米等事。
将来要试着改漕运为海运,也得有一支实力雄厚的商队,证明真的可以做到而且损耗极低。
也需要提前开始在南洋布局,侦查,测绘,以及将来把大量的海商绑上经略南洋的战车。
这些,都需要更多的钱,更多的人。
股份制,大顺不是没有雏形,但想要深入人心,就需要先撒出去一些米。
至于有限责任、抄家连带、株连等问题,那需要慢慢解决,而不是要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之后再去搞。
现在把皇帝塞到里面,至少十几年之内,皇帝肯定是缺钱的。
打准噶尔之后的赏赐,户政府要出一些,皇帝私人也要出一些。
打准噶尔相对来说,花不了几个钱,真正花钱的地方还在后面:西域驻军、屯垦、移民,至少十几年之内,全然都是负收益。
一旦打完了准噶尔,皇帝亲眼所见新军的威力,肯定是要搞一些军改的,这也需要钱。
只有趁着皇帝缺钱的机会,才能让皇帝尝试一些新事物。
尝试到新事物的甜头,才能够予以支持。
为了能够让皇帝支持,刘钰还要干更多脱裤子放屁的事。
想着今年开始,就要把每年的股份分红先送到皇宫。
让皇帝亲眼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然后再运回到威海投入到海军之中。
可能皇帝嘴上说不必这样,路上还有损耗,但心里肯定是高兴的。
这样脱裤子放屁的事,不但要干,以后还要常干。
今年若是做得好,应该可以拿出一笔不小的分红送到皇帝手里,十几万两亦或是几十万两,这对皇帝而言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
大顺又没有那么多的皇庄,皇帝内帑里的那几个钱,少得可怜,十几万两银子摆到其面前,想必冲击是巨大的。
户政府的库房有再多的钱,那也不是皇帝的,至少理论上不是。
现实就是这么个情况,皇权太强,暂时数年之内,皇帝一言可兴、一言可废。该溜须拍马的仪式不能省。